文 / 〈比爾的財經廚房〉楊書銘
編按:筆者投入金融業20年,是銀行理專、投資者們的金融教練,培訓超過13萬人,事業遍及證券、銀行、保險業。卻在經歷2017年比特幣泡沫事件後,讓他半年累積千萬資產,也一個月蒸發2台特斯拉。加密貨幣完全翻轉他原有獲利邏輯。
歷史上每一次泡沫的破裂,都為無數投資人帶來巨大損失和痛苦記憶。我們可以回顧泡沫的歷史,以便從中體會群眾的盲目、投資的風險和市場的瘋狂。簡化來看,人類歷史上的泡沫可以分成「技術進步」與「金融商品」兩大類。橋水基金的創辦人瑞.達利歐,在《債務危機》提到,在他研究各國債務危機時,他發現了泡沫可能的特徵。這些明確的特徵可能包含以下這幾種情境:
1. 相對於傳統標準來看,資產價格偏高。
2. 市場預期目前的高價會繼續快速上升。
3. 普遍存在看漲情緒。
4. 利用高槓桿融資買進資產。
5. 買家提前很長時間買入(例如增加庫存、簽訂供應合同等),目的在投機或應對未來價格上漲的影響。
6. 新買家(之前未參與市場者)進入市場。
7. 刺激性貨幣政策進一步助長泡沫(而緊縮性貨幣政策會導致泡沫破裂)。
技術進步所造成的典型泡沫,大家可能會聯想到網路科技的「.com」泡沫,但其實更早之前,英國人於1825年鋪設了世界上第一條鐵路。恰好當時英國正經歷工業革命,鐵路和物流的發展大大刺激了煤礦、鐵礦等原物料,以及鋼鐵、紡織品等的運輸與銷售,所以英國很多人都深信—「鐵路是英國給世界的禮物」,因此鐵路會是最安全、報酬率最高的投資,資金的過度追捧與投入,最終導致泡沫破裂。
至於金融商品的泡沫化,相信大家都不陌生,美國次級房貸造成的風暴,席捲全球,見證了新興金融商品泡沫化的破壞力。我們從幾個泡沫常見的指標,看看加密貨幣是否存在泡沫?
1. 內在價值
理論上,一項資產的合理價格取決於某些基本面因素,這些因素決定了該資產的內在價值,舉例來說,巴菲特最愛的股票:可口可樂。它是擁有家喻戶曉的傳奇性品牌,這就為公司未來的長期成長奠定了基礎。更重要的是—額度可觀、表現穩定的股息。可口可樂股息豐厚,而且擁有半個多世紀持續配發和不斷增發的歷史,被投資界譽為「股息之王」。但加密貨幣看不到,摸不著,因此許多人堅信「比特幣不存在內在價值」。
然而,全球有許多銀行體系不健全的國家,民眾亟須更安心的儲藏方式,對他們來說,比特幣確實具有龐大價值。例如有名的比特幣海灘—位於薩爾瓦多的海濱小鎮,每天都有人使用比特幣購買民生用品、供水供電,甚至資助教育獎學金、青年計畫、基礎建設、交通運輸等等。日前,薩爾瓦多還成為全球第一個承認比特幣為法定貨幣的國家。
2. 漲漲漲
較小的資產價格上漲屬於正常波動,不足以貼上「泡沫」標籤。然而,到什麼程度才算是大的波動呢?舉例來說,某棟房子經專家計算價值是100萬美金,如果它賣到110 萬美金,能被視作房產泡沫的表現嗎?恐怕不能。因為相對於房價本身的不確定性而言,10% 的價格偏離還沒有大到可以稱它為一個泡沫。但加密貨幣市場的漲幅呢?嗯⋯⋯這點的確可能存在泡沫的可能性。
3. 長期
如果某檔股票的價格受到市場謠言影響,一週內大幅飆升50%,之後又打回原形,通常不能稱為「泡沫」,因為這種價格上漲只是曇花一現。「長期」意味著價格在長期內始終處於高位,以至於人們誤以為資產本身具有很高的基礎價值。比特幣已經存在12 年,確實有越來越多人認為它具有基礎價值。
如今,整個加密貨幣市場完美符合了「技術進步」與「金融商品」兩大屬性,如果存在泡沫的話,對於實體經濟的影響恐怕將會超過網路科技泡沫。畢竟科技泡沫並沒有嚴重摧毀實體經濟,原因包括兩方面:第一,經濟主體完全瞭解科技公司股票不可能屬於低風險投資,因此他們通常不會完全依賴這些股票來償還債務,科技公司股價的巨幅下跌並不會對理性的經濟主體帶來嚴重災難;其次,科技股泡沫沒有對信貸市場造成嚴重危害,實體經濟中的其他部門並未遭遇信貸緊縮。
然而加密貨幣目前產業的重心與主流已經開始轉向DeFi(去中心化金融),許多借貸與槓桿交易都仰賴加密貨幣的抵押。加密貨幣一旦泡沫化,將不可避免的對實體經濟產生巨大傷害。
總結來看,即使我是比特幣的持有者,但評估之下,也認為比特幣確實存在泡沫的可能性。只是沒人能預估泡沫何時破滅?到底多高的位置會破滅?然而,我怎麼想的不重要,眾多散戶們的想法才重要,此時此刻,大家還處於極度「貪婪」的狀態。如同凱因斯的選美理論—投資如同選美,猜中了誰能奪得冠軍,就是中了大獎。因此,即使有潛在泡沫可能性,還是應該與泡沫同行。
但泡沫的起源多半來自寬鬆的資金,雖然我們不知道泡沫何時會破滅,但一定會知道各國央行開始緊縮貨幣政策的訊息,同時控制好自身的財務槓桿,至少當這顆吹脹的氣球開始「消風」時,自己是做好準備的。
──本文摘自三采文化《錢進加密貨幣:掌握金融變局,彎道超車搶先機!》 / 〈比爾的財經廚房〉楊書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