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我已經住凶宅九年了。兩年前寫《凶宅怪談:人可怕還是鬼可怕?》時,我體驗了五間凶宅,現在已經累積到十間以上了。
人類最害怕自己總有一天會死,距離死亡越近,恐懼越深。
但是根據我個人的經驗,人死了不見得可怕,人沒死也不見得就不可怕。」──松原田螺
涼夏鬼月的日本最強凶宅藝人三度回歸!松原田螺再度秉持著想遇鬼的膽量但其實還是會害怕的性格,幫我們體驗各種凶宅不思議。
51個你想去但不敢去住的沉浸式恐怖體驗。
82張照片+70張格局平面圖+11則短篇,保證滿足你又怕又想窺探的人性欲望。
二○二○年一月,我前往熊本,造訪用神木做成的樹屋。跟我同行的是網路節目導播木村茂之和靈異主題YouTuber悠遠kanata。
告訴我這個樹屋的是一名女性友人。她的興趣是造訪日本各地的稀奇景點,在熊本尋找景點時湊巧發現這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樹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用神木做成的鳥居。」
我靠近樹屋,發現那不是鳥居,而是用巨大的樹木做成的大門。成排的大門像是用樹齡好幾百年的神木組合而成,令人聯想到伏見稻荷大社的千本鳥居。
穿過鳥居到比較寬敞的空地,聳立在眼前的是巨大的杉樹和奇妙的建築物。彷彿好幾個小木屋疊成複雜的形狀,環繞杉樹。
這就是巨大的樹屋。
樹屋和入口的鳥居都是使用神木等級的巨大樹木。看到這些彎彎曲曲、形狀獨特的原木,驚嘆之前先是湧起恐懼的心理,令人不寒而慄。
樹屋底下停了一台白色的廂型車,裡面坐了人。她想可能是樹屋的管理人,於是試著向對方打招呼。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這棟樹屋是您蓋的嗎?」
阿伯親切地回答:「這不是我蓋的,不過我真的很喜歡這裡,常常來這裡看樹屋。」
「小姐,妳爬上去看過嗎?」
「沒有,我沒爬上去過。」
「真的嗎?妳一定要試試看,很舒服喔!」
這名女性友人對於樹屋只有畏懼,一點也不想爬上瞧瞧。但是阿伯卻一直熱情推薦她。
「爬啦!妳一定要爬上去看看!人都來了,不爬太可惜。」
「等一下再說吧!」
──嘖……
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對方為什麼要發出不悅的咂嘴聲呢?場面瞬間變得很緊張。她硬是轉換話題,想藉此改變氣氛。
「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是什麼樣的地方呢?」
「這裡啊……當地人都覺得很可怕,不願意來,還說這裡『遭到詛咒』。不過後方有個小祠,去那裡拜過就沒事了。妳也爬上去瞧瞧吧!」
阿伯開朗大方,不擺架子,但是說著說著又勸她去爬樹屋。
朋友害怕得想趕快離開,卻突然發現廂型車的副駕駛座座椅是放倒的。她跟阿伯講話時沒發現車子裡還有一個人。
她偷瞄了一眼副駕駛座,發現是一個老婆婆,似乎無法起身,只能躺著。對方好像從好幾秒之前就盯著自己瞧了。
她嚇了一跳,輕輕點個頭,移開視線,走向樹屋後方的小祠。
當她走回來時,廂型車已經開走了。她實在非常害怕,拍完幾張樹屋的照片便走了。
「那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她後來回想起來,就試著在網路上搜尋,結果才一打○○樹屋,接著就冒出「作祟」字樣。網路的搜尋功能會自動顯示相關的關鍵字,看來很多人搜尋○○樹屋和作祟。
她徹底搜尋後發現樹屋環繞的杉樹在當地自古以來稱為「水神之樹」,視為神明祭拜。據說樹枝就算掉下來也絕對不能撿來當柴燒,女性也絕對不能爬上去。實際上也曾發生過女子攀爬水神之樹後連續發高燒三十天,昏睡不醒。
土地所有權在二○○八年轉移,新的所有人並未通知當地民眾便擅自用水神之樹做了樹屋,眾人因為害怕水神作祟,都避開樹屋。據說女性要特別小心。但是她查不到目前所有人的資訊,樹屋現在無人管理,淪為廢墟。
「那時候阿伯一直勸我爬上去看看,恐怕是希望我受到詛咒吧!」
※
我在聽了這個故事三年之後,實際造訪樹屋所在地,想親眼目睹她看過的景色。木村先生車上的導航目的地不是「○○樹屋」,而是「山之神」。可見當地在樹屋完成之前,是神明的住處。
我們一行人穿過巨大的鳥居,面對「山之神」的水神樹屋。樹屋模樣驚人,彷彿巨大的生物佇立在我們面前。
支撐樹屋的水神之樹是一棵巨大的杉樹,估計樹齡為四百年。樹圍七點五公尺,高三十公尺。
然而二○○六年受到經過熊本市附近的颱風影響,樹幹受損。當時地方政府考慮要砍伐以免有人受傷,結果有人為了保護樹木而買下了那一帶的土地,還建造樹屋好支撐神木。所以真相不是在水神之樹上蓋樹屋,而是為了保護神明而建造了樹屋。結果原本用來保護神木的支撐卻因為謠言變成作祟詛咒的理由,實在諷刺。
樹屋歸樹屋,為什麼「女人跟小孩也不能靠近呢?」
其實日本各地視為神明的靈山,其山神幾乎都是女性。以前禁止女人登山也是害怕引來山神嫉妒。
我是男人,應該不會受到詛咒。但是樹屋腐蝕嚴重,我只好放棄進入樹屋探險的計畫,改成摸摸水神之樹的樹幹。神木附近有個用大石頭堆成的高台,類似祭壇。我不確定高台是否歷史悠久,不過還是能感受到建造樹屋的人是懷抱敬畏之心。
打破禁忌會引發畏懼害怕的心理,所以才會引來作祟的謠言吧?
這麼說來,阿伯為什麼要一直建議我的朋友爬樹屋呢?
以下的理由是我個人的推測:阿伯打破禁忌,導致心愛的人臥病在床。後悔不甘的心理促使他想陷害另一個人感受和他一樣的痛苦。這件事成為他畢生追求的目標,一個畢生追求的悲痛目標。
如果這叫愛的話,沒有比這種愛更叫人心痛惋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