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如何叫得動青春期男孩?普萊斯博士流「教練心法」,培養兒子成為成熟、獨立、負責任的大人! 》亞當.普萊斯Adam Price, Ph.D.
兒子要轉大人了:身心驟變,好難調適!
請想像你正在住家附近散步,所有景象看起來皆與昨日一模一樣:建築物沒變、路標也依舊,就連那一不留神就害你差點跌倒的路面裂縫也都還在。這是你居住的「不變村」,這一成不變的熟悉感令人好安心。接著請你再次想像散步的情景,你走在相同的街道上,只不過情況似乎出現了細微的變化。一開始你還無法確切指出是哪裡不對勁,只是覺得怪怪的。接著你突然頓悟:是建築物的尺寸縮小了!雖然只小了約莫四、五公分,卻已經令你感到詫異。沒想到下一次你散步時,變化又更大了,洗衣店跟藥局的位置竟然對調了。這就是青少年期的感受,眼前的世界似乎不停改變,而且所有事物——自己、朋友,甚至是爸媽——看起來全都不一樣了。
這也就難怪你那正處於青少年期的兒子,心情和行為顯得變幻莫測,前一秒你才覺得他真是成熟懂事,下一刻他卻倒退成蠻不講理的兩歲娃。他顯現在外的模樣,其實就是他內心的感受。有時候他聰明到可以對世界局勢發表高見,但別的時候卻又並非如此,他甚至會退化,無理取鬧,耍起孩子脾氣。
反覆無常其實是青少年的天性。雖然這是他們有生以來首度開始發展真正的同理心,能夠站在別人的角度看事情,但他們同時也是地球上最以自我為中心的一群人。他們的智能起飛,所以開始懂得「民主」與「正義」之類的抽象概念;但是這個時期,他們經常會衝動行事、缺乏判斷力,以及草率做出決定。為人父母的你不免要納悶:原本那麼討人喜歡的孩子,怎麼突然間就暴走了呢?某天你心想:這孩子將來肯定會揚名世界,但隔天你就擔心他能否順利畢業。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因為天下的爸媽都跟你有一樣的煩惱。
青少年會在身體、智能與情緒各方面,經歷一番猶如蛹羽化為蝴蝶的徹底劇變。家長的心情也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看著他長大成熟、愈來愈懂事,而且愈來愈獨立,真是令人開心;但這些變化來得又急又快,難免令周遭的人擔心不安。青少年不只要面對身體的變化,還得努力應付之前他完全無法理解的眾多難題。現在他如果想從一個事事仰賴父母維生的兒童,順利長大成為一個能夠獨立自主的成年人,他就必須好好思考:「我是誰?我相信什麼?我應該成為哪種人?我擁有成為那種人的條件嗎?」雖然過去他多多少少也曾想過這些問題,但此時此刻它們卻占據他心頭最重要的位置。這些探究自我的大哉問,與他日常的決定息息相關,而且是青少年期發展中的一個重要部分,既有趣又令他難以招架。
從兒童期過渡到青少年期
當幼小的孩童感覺父母會照顧自己時,就會讓他們產生重要的連續感。幼兒在一歲以後,成長速度會立刻緩慢下來,你兒子每天早上起床時,都覺得自己跟前一天是一樣的。只要天下太平無事,他便以為爸媽的統治會一直持續下去。打個比方,兒童期就像「不變村」:父母提供的架構與連貫性(structure and consistency),能讓孩童獲得安全感。即便是國小學童,也會想像自己有朝一日長大成人,但他無法想像沒有爸媽照顧要怎麼活下去。
成年期的老化過程泰半是悄悄發生的(就跟我們的兒童期一樣);中年在不知不覺中來到,然後到了某一天,發現自己已經老了。但青少年期可不是這樣,儘管青少年期明明持續數年之久,感覺卻像是突然發生的,當孩子發現自己的陰部長毛,「不變村」的地形地貌已然改觀,而且似乎是在一夕間發生的。青少年期打亂了孩子的連續感,以及他對自己在這世界中所扮演之角色的認知。要等到他對這個長大的新自我感到安心自在時,他才能重拾那份連續感。
矛盾之橋
為了要順利長大,你兒子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般依賴你,他必須要學會靠自己。你想必已經知道,他也是費了好一番勁才戒掉這份依賴的。從兒童期過渡到青少年期一點也不輕鬆,你將會看到此種情況展現在各個方面。剛步入青少年期的男孩,有時會為了要你把門禁時間延後而大吵大鬧,有時卻又會像小貓小狗一樣依偎在你身邊。有時他對隱私重視得要命,有時卻只穿條內褲就在家裡四處走動。他還常把襪子隨意亂丟,這是因為他其實私底下還想跟小時候那樣被你照顧得無微不至。
但另一方面他卻認為他已經長大、不再需要你的照顧,因為他就是這麼跟他朋友說的。他在朋友面前可是雄赳赳氣昂昂的,跟朋友逛街看電影,乃至於自己開車趴趴走,真的很令人開心。他認為自己已經能夠做很多事了,但你知道他其實根本還沒準備好。與此同時,他還是想要你的照顧。青少年期是隔開兒童期與成年期的一條河,而橫跨這條河的橋——亦即讓你孩子從依賴邁向獨立自主的那座橋——卻是一座矛盾之橋。
青少年期的特性就是矛盾,它不但會令父母抓狂,而且幾乎你兒子做的每件事都是如此。有時候他會驕傲地走向「獨立自主」的那一端,讓爸媽也覺得與有榮焉。但其他時候他卻是開倒車走回頭路,變得無比幼稚,而且他可能不是率直地來跟爸媽討抱抱,而是大吵大鬧。
青少年期還會帶來一項改變(這恐怕是父母最難忍受的一項):你兒子突然不想再跟你們說話了,也不希望你們進他的房間,更不要跟他聊任何與學校有關的話題,或是問他的朋友都在幹嘛?他寧願一個人關在他的房間裡看影片,也不想跟你們一起坐在客廳裡看。
在此之前,雖然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但他的所有活動你都沒缺席:你會跟他的老師談話、為他的目標加油打氣,並且為他的表現鼓掌喝采。你認得他的朋友,他們說不定還曾經來你家住過。但現在你兒子卻想要跟你保持距離,那是因為他有個祕密:他現在已經是個有性能力的人了,而他最不希望你知道此事。
想要得知你兒子性生活的任何蛛絲馬跡,只能靠意外,而他為了避免發生這些意外,會盡可能地把你排拒在門外。安東尼.伍爾夫博士(Dr. Anthony Wolf)指出:「性能力對於青少年來說是極度重要的事,但因為他不希望父母知道此事,所以他會把自己跟父母隔開。」我從一位世交的成長過程也見證了此事:每年的感恩節我們都會見上一面,所以我親眼見證青春期奪走了他的溫暖笑容。這個原本活潑親切的男孩,幾乎完全不跟家人說話,一張臭臉彷彿寫著「走開!別煩我!」但現在他已經長大,成為一個超級顧家的暖男,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可見親子間的冷戰,並不會永遠持續下去;只要你耐心等到你兒子對他的性能力感到自在後,他就會打開心門。也唯有到了那個時候,他才會成為一個開始體驗自己人生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