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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所畏:就算失去雙腳,也要用意志跑完人生!

Stro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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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波士頓爆炸案倖存者動人回憶錄★
★改編成電影《你是我的勇氣》 震撼大銀幕★

當災難天外飛來,勇者會以什麼姿態接受?
面對突來的變故,我們要如何依然無懼?

如果有一天你無預警地發生意外,甚至失去雙腿,
你還會堅強地面對生活的挑戰,繼續嘗試人生的各種事物嗎?

2013年4月15日,波士頓馬拉松大賽發生了恐怖攻擊,震驚全世界。
傑夫.鮑曼是這起恐攻的生還者之一,也是唯一看到恐怖分子的人,
他更是協助警方在短時間抓到炸彈客的英雄。

但傑夫在爆炸案發生之前,跟多數人一樣,只是一名平凡無奇的小伙子,
27歲的他還在思考人生,談著平凡的戀愛,在生活中摸索前進,
自炸彈奪走他的雙腳後,儘管有復健的疼痛和挫敗、生活被迫改變,
各種心理壓力接踵而至,但傑夫選擇不被擊垮
只是必須要更努力地付出才能做到

他不再是那個幽默的傑夫,他得不斷跟罪咎感、心裡的陰影打架;
他和女友的關係緊張,原本規劃好的未來出現各種變數;
他一夕之間成為波士頓的英雄,然而總是有媒體質疑他、利用他;
而失去雙腿後,生活大小事都要重新學習、重新安排。

失去雙腿重創傑夫的生活,可是他選擇看到的是「我還活著」,
於是他決定寫下這段歷程,告訴大家即便意外奪去他的雙腿,
但這些都不能奪去他要用意志力跑完人生的決定。

花了一年,傑夫不僅重新站起來,他的人生也重回軌道,
更決定要用義肢重返波士頓馬拉松,向世人展現「我無所畏」的力量。

作者簡介

傑夫.鮑曼(Jeff Bauman
鮑曼在2013年波士頓馬拉松大賽時,受炸彈波及,失去雙腿。一張他在恐攻現場受傷的照片,受到世人關注,而他在重症病床上仍能提供襲擊者相貌特徵,幫助警察順利破案,也讓他成為這次事件的代表人物。

雖然鮑曼失去雙腿,但他的決心、幽默、積極樂觀的態度,從沒被爆炸案擊垮,他的無懼更激勵無數人。


布雷.威特(Bret Witter
作家。他的八本著作皆是《紐約時報》暢銷書。目前已被譯成三十多國語言,全球銷量超過三百萬冊。

作者序

前言 我無所畏,勝過放炸彈的懦夫  

我很清楚我的人生是在何時改變,是當我看見塔默蘭.查納耶夫(Tamerlan Tsarnaev)的那一刻。那時是二○一三年四月十五日,下午二點四十八分,美國繼九一一事件之後,最大規模的恐怖攻擊將在一分鐘後登場,而嫌犯就站在我旁邊。

我們跟波士頓馬拉松大賽的終點線距離半個街區,周圍群眾將近五十萬人。這項大賽是愛國者日(Patriot’s Day)的重頭戲。愛國者日是波士頓的特殊節日,為了慶祝一七七五年四月十九日保羅.瑞維爾(Paul Revere)跟民兵展開美國獨立戰爭的第一戰。愛國者日在民間也代表春天的開始,尤其波士頓冬季嚴寒,所以一半的市民會在這天休假,到戶外走走。

波士頓紅襪隊(RedSox)按照傳統在上午十一點開賽,同一時間,馬拉松大賽的最後一組跑者開始起跑。下午二點半,棒球迷會從楊基路走上博伊斯頓街,這時觀看馬拉松的群眾更多了。

我跟蕾咪和米雪兒在半小時前來到這裡,準備為我的女友艾琳.赫蕾 (Erin Hurley)加油。那時人行道上人潮洶湧,餐廳與酒吧滿是穿著紅襪隊球衣或波士頓字樣上衣的客人。第一輪中厲害的跑者已經在幾小時前就結束賽程,但後面陸陸續續仍有跑者抵達終點,圍觀群眾也變得越來越多,包括艾琳在內的多數參賽者是為公益而跑,他們跑得很一般,所以很需要支持,也值得我們的喝采。放眼所見,大家都在歡呼鼓掌,鼓勵他們繼續跑下去,終點線就在前方,很快就要到了。

這時我留意到查納耶夫。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來到我身邊的,我只記得當我往右一轉時,就看見他離我很近,也許只有一步之遠,他整個人散發一股怪怪的氣息,他戴著太陽眼鏡,白色棒球帽壓得很低,身上穿著太過厚重的連帽外套,那天可沒那麼冷。不過最不對勁的,還是他的舉止,當大家都在歡呼跟觀賽,都很快樂與開心,卻唯獨他例外。他獨自一人,毫無快樂的感覺。

他肯定是在幹某個勾當。

當他朝向我時,他的太陽眼鏡擋住我的視線,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如今我才知道他在瞪我;我才知道他準備殺了我,他一定在想著,不到一分鐘後我就會掛了,所以他的臉上毫無一絲情感,毫無懷疑,毫無懊悔,完全冷酷。

我們互看對方八秒左右,也許十秒左右,然後米雪兒說了些什麼,我就轉頭回應她。蕾咪想看得更清楚,所以往終點線擠過去,我準備跟米雪兒提議說去找蕾咪,跟她說旁邊有個怪怪的傢伙。

但我沒說出口,而我轉頭看時,他已經不見了。

謝天謝地,我心想……。

然而,我留意到他的背包,那個放在地上的背包,而且就在我的腳邊。我心裡突然感到一陣恐懼,腦中響起在機場常聽到的警告廣播:別讓行李離開身邊,看到可疑行李請向航人員通報。我左右張望,想找到那個傢伙。

然後我聽見,聽見了爆炸聲,不像電影上的炸彈聲,沒有震耳欲聾,而是三聲清楚的砰砰砰,一響接著一響。

接下來的畫面,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的模糊混亂,反而清清楚楚。醫院裡的精神科醫師後來告訴我,是因為我的大腦「點燃了」,在爆炸那瞬間變得高度警戒,所以即使記憶支離破碎,每片記憶卻清晰無比。

我記得我睜開雙眼,看見煙霧,接著明白我正坐在地上仰望天空。

我記得有一個女子跨過我面前,而且渾身是血,接著是眾人四散逃竄。

地面上有鮮血,有肉塊,而且燒燙,是駭人的燒燙,聞起來像是地獄在辦野炊。

出了意外,我心想,但不知出了什麼事。

我坐起身來,看見米雪兒躺在地上,離我有一小段距離,臨時護欄壓在她身上,她的小腿被炸開一個洞,骨頭露在外面。

糟了,我心想。

我們的目光對上,她朝我伸出手,我也朝她伸出手,接著她看到我的腿,停下動作,雙眼瞪得很大。

我往下看,我的膝蓋下方空空如也並且坐在一灘血泊裡,在我自己的血泊裡,而我的兩條小腿沒有了。

我望向四周,四處鮮血淋漓,到處是殘肢肉塊,不只是我的而已。

這不是意外,我心想,是他幹的,一定是剛剛那個王八蛋幹的。

然後我聽見第二個爆炸聲,來自遠方的某處,距離第一顆炸彈爆炸只隔十二秒。

這是戰場,我心想,警察會追緝他,會有槍戰,不會有人來顧我。

我躺了下來,想著自己快死了,而死也沒什麼嘛,雖然我滿短命的,才活了二十七年,但過得還不錯。死了也沒關係。

接著一個名叫艾倫.潘特(Allen Panter)的急診醫師本來在對街觀賽,現在跑來我這邊,試圖用止血帶包住我的殘肢,一邊大聲呼喊。

「誰能脫下衣服給我!」他轉頭大喊:「外套也好,鞋帶也好,都好!這邊有人血一直流!」

「走開。」我說。

「冷靜點。」

我一直很冷靜,無比冷靜,倒是這傢伙讓我很煩亂。

「去幫別人啦!」我大叫著推開他:「去幫我朋友!」

他用手指沾著我的血,在我的額頭寫上一個紅紅的「C」。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大概是「緊急」(critical)的意思吧。

接著他離開了,邊跑邊大喊發令。雖然我的耳朵嗡嗡響,但仍聽得到尖叫聲。

我看到一個女子和我一樣躺在地上,但她一動也不動,雙眼睜大。

有一個戴米色牛仔帽的男子抬起米雪兒身上的護欄,接著轉身面向我,我下一件知道的事就是他抓住我的上衣,在拳上扭緊,一手把我拉起來,讓我坐上一部本來要給累到走不動的完賽跑者坐的輪椅。

我坐上輪椅的瞬間如遭電擊,像電影《黑色追緝令》(Pulp Fiction)裡約翰.屈伏塔把腎上腺素打進烏瑪.舒曼的心臟那樣。我的身體活了過來。我心想,不行,傑夫,絕對不能被那個敗類打倒。

「我不會有事的。」我說。

「對。」牛仔帽男子匆匆繞到我身旁:「對,你不會有事的。」

我們經過一個醫護站,有人叫我們停下來。

「不行!」牛仔帽男子大喊,腳步並未減慢:「我們要去醫院。」

我右腿上的止血帶鬆了,因為卡到輪子扯了開來。突然有第二個男子出現,他們扶著我的右腿,壓住傷口止血,我往下抓著左腿,想做點什麼。一位攝影師從混亂中現身,在我們匆匆經過之際蹲在路旁拍著照片。

我心想,他在這裡做什麼?

我們穿過波士頓馬拉松大賽的終點線。我從輪椅被抬上救護車,只看見大賽的布條。

「你是?」一個女子說:「你的名字是?」

「鮑曼。」我回答時,他們正把我固定住:「傑夫.鮑曼。」

「你是包曼先生嗎?」那個女子向牛仔帽男子大聲問。

「什麼?」

「你是包曼先生嗎?」

「不是。」他說:「我不是他哥。」那女子聽錯了我的姓。

救護車從博伊斯頓街疾駛向波士頓醫學中心(Boston Medical Center),馬上就有一位醫護人員出來處理我的傷口。

「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說。

那個醫護人員停頓片刻並抬起頭,第一次看著我的臉。

「他還醒著。」他朝前座的某人大喊:「這位先生還醒著。」

「有炸彈。」我說。

「你確定?」

「嗯,有炸彈。」

「你怎麼知道?」

「我有看到那傢伙。我知道是誰幹的。」

我突然失去一、兩秒的意識,接著又忽然清醒。

傑夫,別昏過去啊,我這樣告訴自己,要保持清醒。

直到如今,我都還清楚記得那天的過程:記得救護車裡懸在我頭上的裝置、記得在我們抵達時已經等在一旁的醫護人員、記得我被急忙推過走道、一名穿制服的員警跑著跟在一旁。

我知道是誰幹的,我試著告訴他。我知道,我知道。我想讓別人也知道,以防萬一,但我無法讓他停下腳步,無法讓任何人聽我說。

「冷靜點。」一直有人對我說:「躺下來,冷靜點。」

然後,我發現自己躺在手術檯上,身旁有十到十二個人圍著我。這時我開始驚恐,我在電視與電影上看過許多醫院的場景,這讓我很不喜歡醫院。

「放我下去。」我大喊:「我很清醒,放我下去。」

有一張臉湊向我,比其他張臉更逼近我。他滿年輕,像是影集《諾曼第大空降》(Band of Brothers)裡的溫特斯少校。

「別擔心。」他說:「我們會把你照顧好。」

確實,那天人人都在照顧我,並且救了我一命。他們是英雄,給了我這個活下來的機會,讓我證明我,不,是我們,勝過放炸彈的懦夫。

我們沒被摧毀,一無所懼。

我們是生命的勇者。

譯者簡介

林力敏
輔大翻譯所畢業,曾獲聯合報文學獎、梁實秋文學獎、林榮三文學獎等國內重要文學獎項,任聯合報〈繽紛版〉專欄作家。

喜愛騎車兜風,持續探索文學與人生。

譯有:《穀倉效應》、《智慧共享的社群人脈學》、《什麼都能賣出好價錢》、《贏在好習慣》、《我,跟自己拚了!2 挑戰地獄週,證明我可以!》、《我,跟自己拚了!3 當下》。

書籍目錄

前言 我無所畏,勝過放炸彈的懦夫

Part 1 案發之前的我
1. 只是一名平凡無奇的小伙子

Part 2 爆炸案奪走我的雙腿,改變我的生命
2. 一張照片,震驚全球
3. 雙腿被截肢,至少我還活著
4. 輪椅上的斷腿男成為媒體焦點
5. 醒來後,我只想把那壞蛋揪出來
6. 除了開心活下來,我的感覺只有痛
7. 這是屬於我的幸福劇本
8. 警方公布嫌犯畫面,媒體都在辦案
9. 炸彈客在槍戰中身亡
10. 我坐上輪椅重返世界,遇見其他受害者

PART 3 我是失去雙腿,但也得到珍貴的禮物
11. 一堆為什麼占據我腦海中
12. 手術簡單,沒有感染,我很幸運
13. 好事有發生,我撐下去是件好事
14. 出院復健,也復健我們的心
15. 浴火重生,不只是為了自己
16. 張牙舞爪的媒體,為搶獨家,不尊重受害者
17. 跟其他受害者相處的美好時光
18. 我要當截肢戰士,重返馬拉松
19. 第一次公開露面,代表波士頓最堅強的人
20. 嘗試特殊的划船治療
21. 終於要開始學走路

PART 4 我要用義肢走出新的人生
22. 必須相信這雙魔鬼終結者的腿
23. 經歷各自地獄的老媽和我
24. 為紅襪隊開球,歡呼如雷
25. 穿上腿的勝利時刻
26. 陰謀論者想摧毀我們的生活
27. 能做的事終究有限
28. 陪伴我是一件很有壓力的事
29. 瘸子才能聊瘸子的事
30. 我們都回不去了
31. 悲劇讓我們更堅強
32. 他死了,而我還在這裡
33. 要如何過接下來的生活?
34. 小咖也能帶來驚奇
35. 走路,仍是一條漫漫長路
36. 拼湊出炸彈客被槍斃的全貌
37. 我連讓一張紙飄起來都做不到
38. 無法駕馭義肢的挫敗
39. 害怕無法明白的未來
40. 不想成為被利用的對象,只想當我自己
41. 沒完成目標不代表我不堅強

PART 5 這一路不凡的經歷,都要感謝使我變強壯的人
42 專注走著每一步,覺得自己很強壯

後記 炸彈客沒有贏,遠遠沒有贏

精采試閱

一張照片,震驚全球

那天,炸彈是在二點四十九分引爆。幾秒內,那名牛仔帽男子躍過了終點線附近的護欄,衝向爆炸地點,當他跑到路中間時,第二顆炸彈接著爆炸,但他繼續往前衝。其他人則跑來救我們:包括警察、義工與民眾。

沒人能連絡得上我,家人與朋友想試著聯絡我,打電話或傳簡訊給我,但都收不到回音。

炸彈可能把我的手機炸掉了,或者把我的手機炸飛了。我記得我坐倒在地時找過手機,想打給老媽道再見,跟她說別擔心,我沒有很痛,只是要走了,這輩子我過得很滿足。

可是,我的手機被炸飛了。我誰也找不了,誰也找不了我,隨後基地臺也因為流量太大,所有手機都用不了。

第一批爆炸現場的照片立刻流了出去,都是遠鏡頭:原本拍攝賽事的攝影機被爆炸的震波震得左搖右晃;一位即將抵達終點線的跑者被震波震倒了;還有爆炸的濃煙。

然後,第一個有清楚人臉的照片出現了:是我的臉。那張照片到現在都還是很有名,是我坐在輪椅上,一名牛仔帽男子跑在一旁。現在人人說那照片很「經典」,但當時我只覺得很恐怖。我眼睛上方有傷口,臉頰上也有,臉色蒼白,沾著爆炸的粉塵,上衣有些焦痕與血跡,而且我沒有雙腿。

膝蓋以上,我像是一般的遇難民眾,也許碰到火警,也許跟誰大打出手。膝蓋以下,空空的什麼也沒有。不是嚴重受損,而是完全炸掉,只剩零星皮肉,還有從左膝蓋突出一根細長的白骨。

幸虧有牛仔帽男子的協助,所有傷患中我是第一個離開現場,也是第一個抵達兩公里外的波士頓醫學中心,事發十五分鐘內就上了手術檯。醫生切除殘肉,以熱熔法處理傷口,救了我一命。

但照片瘋傳的速度比這更快,當醫生還在替我處理傷口,我的臉已經出現在網路上。有人認出了我,轉貼到我個人的臉書頁面,朋友我的事情。沒多久,那張照片上了新聞。

大家靠那照片打開話題,分享彼此的恐懼。最初幾小時,那照片讓慘劇更鮮明在目。

我倒不以那照片為忤,但我希望家人不是從這張照片知道,我希望當個默默無名的受害民眾,可是那照片改變了我的人生。

雙腿被截肢,至少我還活著

事情後,大概還沒看到照片的就是艾琳了。她在二十九公里處跟我們擁抱之前,是以每五分半跑完一公里的速度,按照這樣的速度,本來應該會在炸彈爆炸之前跑到終點。

然而她在快跑到心碎坡頂時,膝蓋開始劇烈疼痛,一度改成用走的,每走一步都像有冰椎刺進去。她想到可能無法跑完全程,情緒有點失控,甚至哭了一下,但還是繼續硬逼自己向前,直到後來疼痛稍微減退,終於又能再跑起來。

之後,她在四十公里處碰到一堵牆,我不是指疼痛像一堵牆堵住她,而是有一堵人牆堵住她,一個個跑者堵塞住了,沒人能再前進。艾琳起初覺得主辦單位沒規劃好,才有太多跑者擠在終點線前,不禁擔心起她的完賽時間,後來耳語漸漸從前面傳來。

「賽道封閉了。」

「前面發生爆炸。」

「不,是有炸彈。」

「炸彈在終點線附近。」

「不,炸彈在終點線旁的觀眾區裡。」

沒人知道有多少人受傷,沒人知道是否有人喪命,沒人知道確切的消息。幾乎每個跑者都有親友在等他們,但沒有什麼人身上有帶手機,誰要帶著手機跑馬拉松啊?

震驚的情緒開始發酵,而這讓大家簡直垮了。艾琳旁邊的女子倒了下來,艾琳留在身旁陪她。等護士過來後,她才重新上路,跟大家一樣走出比賽道路。她想到在終點線等候的蕾咪、米雪兒跟我,她的妹妹吉兒也會在終點線跟我們碰頭,她不知道吉兒其實沒找到我們。

不知為何,艾琳特別擔心蕾咪,她總覺得蕾咪出了什麼事。一對人很好的情侶停下來問她怎麼了,她才發覺自己在哭,他們給她一瓶水,並借手機給她用。

「傑夫受傷了。」她朋友艾希莉打給艾琳,並說:「全國公共廣播電臺的網站首頁現在有放他的照片。」

艾琳上網查看,她看到經過處理的照片。我想那時艾琳很震驚,無法接受發生了這麼恐怖的事。她告訴自己說,傑夫神情很警覺,所以不會有事。

接下來,蕾咪的朋友康妮打給她,她跟康妮幾乎不認識。

「蕾咪沒事。」艾琳跟她說:「她離炸彈很近,現在還在醫院裡,但沒什麼事。米雪兒也受傷了。我沒接到傑夫的消息,但他一定沒事的。」

「傑夫怎麼會沒事。」康妮說:「他腿都沒了。」

艾琳的姊姊蓋兒幾分鐘後打給她,她正在哭,因為她已經看到沒被截掉的照片。「他們是在那裡等我。」她說:「都是我的錯。」

「這不是妳的錯。」

「但是,是我希望傑夫在那裡為我加油,我跟他說那對我很重要,結果他的腿被炸掉了。」

「艾琳,這不是妳的錯,是某個壞蛋幹的好事。」

令艾琳意外的是,連波士頓醫學中心也很死寂。整個街區封閉。警衛叫她到對街的一棟房子,那裡有社工,有整桌的飲料小點心,還有傷患名單。某個工作人員開始跟艾琳說我的狀況,但她叫他們先停下來,等我的家人到了再說。

他們會很恨我,她心想,這都是我的錯。

最後他們開始報傷患的名字。如果是認識的,就可以走進旁邊的一個房間,裡面有醫生會解釋傷患的狀況。

醫生解釋我的狀況時,在場約有二十人,大多是我的家人:「他還活著。」

感謝老天,艾琳心想。

「但我們不得不把他的雙腿截肢。」

我的家人決定由艾琳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是我在恍惚之際呼喊的那個人,大家都知道我很在乎與信任她。此外,她也是唯一中立的一方。

這是一個沉重的負擔,但艾琳一肩扛起,沒有怨言。至少我家人沒有像她先前擔心的那樣拒絕她或責怪她。那天她陪在我身邊好幾個小時,雖然這並不容易,考量到她跟我的狀況都是。她筋疲力盡,心力交瘁;我則遍體鱗傷,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我,而且身體還……殘缺了,大家都很擔心我的心理狀態。

「如果傑夫願意跟我一起,我什麼都能搞定。」艾琳前一晚在醫院休息室喘口氣時跟她妹吉兒這麼說:「但必須他想要才行,我自己一個人沒辦法。」

醒來後,我只想把那壞蛋揪出來

醒來後,我記得的第一件事是看到好友蘇里的臉。他站在床邊,低頭看著我。

我轉頭看見他的前女友吉兒站在床的另一邊。老實說,他們看起來不是很好。

那是週二傍晚,爆炸案的將近三十小時之後,醫生評估我得等週三才會醒過來,所以蘇里當然自認有功勞。

我盯著蘇里和吉兒,他們盯著我。等待我能說什麼?但我什麼也說不了,畢竟嘴裡有一條管子。我舉起手,做出寫字的動作。我想是吉兒把紙筆拿給我的。

我寫下:丹中尉。

蘇里哈哈大笑:「真不愧是你。」他說。丹中尉是電影《阿甘正傳》(Forest Gump)的角色,因越戰失去雙腿。

我指著身體下方。

「嗯。」蘇里語帶哀傷:「你兩條腿沒了。」

兩個聯邦調查局探員跟麻州警局局長站在病床旁,拉上布簾,像影集《法網遊龍》(Law & Order)那樣拉來幾張椅子,開始問我問題。

那夜我沒睡,所以聯邦調查局探員在週三一大早過來時,我是醒著的。他們再次給我看一堆照片,但沒多說什麼。我再次看完所有照片,沒有一位是那傢伙,也只有幾位符合我概略的描述。我想他們在找共犯,想知道我有沒有在人群裡看到共犯,但我說沒有,那傢伙是獨自一人。

「我們想叫嫌犯畫像師來。」他們說。

「好啊。」我回答。

「等他動完手術吧。」護士說。

當初截肢只是緊急處置,先截斷膝蓋以求保命。現在我需要做正式的截肢手術,讓雙腿相等,符合為義肢的形狀。雙腿等長,兩邊出力才一樣,有助避免日後背部與臀部出現痠痛,裝義肢的人常面臨痠痛。我的醫師傑佛瑞.卡里許(Jeffrey Kalish)說,手術做得越好,我越容易再次行走自如。這就是我要的,我要行走自如。

手術花了數小時,卡里許醫師首先分開我腿上一層層的皮膚、組織與肌肉,切得比旁邊那層稍短一點,再往內調,讓最外面那層最長。最後他鋸掉我的大腿骨末端,把肌肉包覆上去,再來是動脈,再來是脂肪組織與神經,最後是皮膚,從最外面包覆住其他部分,看起來像是香腸。我醒來時,人短了十公分,雙腿如火灼熱,周圍纏著繃帶,但並未縫合,傷口要袒露幾天讓血液與體液排掉。

嫌犯畫像師很快就來了,護士見了不太開心。

「由傑夫決定吧。」他們一邊跟聯邦調查局探員說,一邊望向我,顯然在暗示我把他們趕走。他們跟大家一樣想把炸彈客繩之以法,但我剛從一場大手術醒過來,還處在很脆弱的狀態,傷口仍在流血,容易受到感染,出現阻塞,面臨上百種醫療風險。

我討厭醫療風險。

但我想跟嫌犯畫像師一起合作,貢獻一己之力。我們重複了一次又一次相同過程:溝通,擷取印象,實際畫下來。有時停下來,讓我回想那傢伙的臉,那個瞪著我的傢伙,那個在幹某個勾當的傢伙,那個為了即將奪去我性命而偷自竊喜的傢伙。總共花了兩小時,最後的結果令我訝異,畫出來的人跟那傢伙一模一樣。

後來媒體說,那晚警方在現場附近商店的監視器畫面找到一名嫌犯,還有可能的同夥。

他們說我的描述很關鍵,因為聯邦調查局已經檢視數百小時的影像,檢視數千張臉,畫像可以幫他們從中鎖定目標。

我不知道這說法對不對,也不知道我幫上了多少忙,因為聯邦調查局探員沒再回來找我。我只是和許多傷患一樣,每個月跟聯邦調查局探員會面,他們說明後續狀況,視需要問些問題,但沒跟我多做透露。

我倒常跟州警和地方員警講到話。我有時會在慈善活動遇到他們,他們就會過來跟我握握手聊一聊。

「我們聽說了你的事。」他們告訴我:「你指認出那些傢伙。」

「沒什麼。」我說:「只是想出一份力。」

「不對喔,傑夫。」他們告訴我:「這哪會沒什麼咧。」有時我覺得他們想跟我透露更多,但沒辦法。我能理解,畢竟調查還在進行,此事又相當敏感,而我只是個民眾,無須知道。

「你該很自豪。」他們告訴我:「你的貢獻很大,讓調查大有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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