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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死神前那一秒:32則死裡逃生的真實故事,與簡單的救命科學

The Survivors Club



定價:350元 
優惠價:79 277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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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東森新聞「關鍵時刻」主持人  劉寶傑 強力推薦

歡迎進入 www.SurvivorProfiler.org 生還者俱樂部,
測出你的贏家性格
找出你的好運成分
並善用它!


一開始,我想先說清楚幾件事。

我認識的每一個人幾乎都面對過——或正在處理——某種重大的挑戰或厄運。這本書是為他們,也為我自己寫的。雖然我本身未像書中這些生還者受過那麼大的考驗,但我也遇過一些顛簸,經歷過失落與悲傷。家父原本身強體健,卻在六十四歲時因大量腦出血驟逝,病因無法解釋。家母卻違抗或然率,已擊退卵巢癌九年,而總是將功勞歸給優秀腫瘤醫師策畫的侵略性療法。

身為新聞記者,我遇過數次千鈞一髮,也親眼目睹過許多悲劇。一九九二年八月,在為ABC新聞報導塞拉耶佛血腥圍城期間,資深製作人大衛‧凱普蘭就在和我比肩而坐時遭狙擊手射殺身亡。一顆九毫米的子彈疾速穿過我們福斯廂型車的後門,刺穿大衛的背,切斷了他的肺動脈。法國戰鬥部隊予以搶救,仍傷重不治。他——而不是我——會命喪那個中間座位,純屬機率,那明明是離車窗最遠,最安全的位置啊!

我一直有某種控制癖,因此對於以上事件,我都想提出質疑。為什麼健康的人會莫名其妙地暴斃?為什麼癌症會襲擊無罹癌風險者?為什麼子彈會找張三而非李四當祭品?或許是為了取回些許掌控權,我開始問:是否有任何隱祕的方式可以提升生還機率?


【驚人的故事】
「我能活下來的祕密是,」他說:「我十六歲。這是個神奇的年紀。」
——瑞奇‧邦奇:在失速過彎墜落懸崖,一條腿被壓碎、肺部萎陷、腎臟衰竭。當他兩個月後從昏迷中醒來,醫生告訴他,他是他的損傷的完美對手。年紀再輕一點,他就沒有可以與之抗衡的體力;再大一點,醫生說,他的腦部就無法復原。

「我們全都有人生的安地斯山。妳也有妳的。」
——南多‧帕拉多:飛機撞上安地斯山脈一座崎嶇的山峰,然後墜落冰河。碎裂的顱骨插入他腦部表層,母親在空難中當場喪生、妹妹在他懷中死於傷勢和嚴寒;在冰河待了六十天奇蹟獲救之後,他的故事給了一名母親活下去的勇氣——她在倒車時意外輾死了自己的女兒。

「我一打開門,就感覺到事情不對勁。」
——雅黛兒‧羅蘭:一個留了鬍子、光著腳、只穿田徑短褲的男人闖進廚房、向她衝來,手上套著像是繃帶的東西。她頓時明白那是白襪子,心想:沒有指印。他想殺了我。當晚,在協助警方調查時,雅黛兒更加了解她在開門時察覺到的氣味。「那是恐懼的味道,」一名警官告訴她。

「別驚慌,我告訴自己。保持冷靜。幫助其他乘客出飛機。不要逃走。」
——傑瑞‧史基默:在二號引擎爆炸四十四分鐘後,聯航二三二班次走到終點,撕肝裂肺般地接近機場;當它撞上跑道時,撞擊力折斷了尾翼,機鼻在跑道上彈了三次,機身開始四分五裂。轉瞬間,所有東西都突然陷入火海。史基默循著哭聲跑回機身,而後拉出一名小嬰孩。

「痛,是暫時的。這才是永恆。」
——布萊恩‧烏德爾:他臉上的血管全部爆裂,嘴唇腫得像熱狗,頭也膨脹得像西瓜那麼大。他的右膝嚴重脫臼。每一條肌腱、每一條韌帶都斷了;只有動脈、靜脈和皮膚讓他的脛和足仍連著身體。左腿也一團糟,膝蓋以下全斷,腳掌甚至指向後方。他的四肢有三肢不聽使喚,身心交瘁,萬念俱灰的他大喊:「上帝,我需要幫助。」

「那直到今天還像一場夢。」
——安妮‧海勒:獅子的兩顆上排牙齒咬斷了她的鼻子,也刺穿了上唇。下排牙齒則刺穿了她耳旁的臉頰。「當牠壓下來時,」她說:「我知道牠已經差不多撕裂了我的臉,記得當時我在心裡想,有點懷疑我要不要活下去,因為我知道牠已經毀了我的臉。」

「我無法用言語形容那個聲音,」
——史丹在世貿中心逃過兩場死劫。在那兩次恐怖攻擊後,他都相信是上帝救了他。他記得他往窗外的自由女神一看,目睹最可怕的景象:一部機尾印著U字的巨型灰色飛機,正朝他直直飛來。「我到現在還聽得到它朝世貿中心飛過來,朝我飛過來的刺耳噪音,」他說。「我想沒有哪個醫生或心理學家或任何人能把那個聲音從我身上帶走。」

【希望,就是我們身上的力量】
「多數受到慘烈創傷的人不會精神失常,」卡爾洪醫師說:「他們不會有事。」或許與你預期相反,嚴重精神問題不是人生最嚴重危機的必然結果;事實上,卡爾洪相信多數人其實會在與生平最棘手的敵人奮戰後,變得更好。多年來,他與受創傷所苦的病患密切合作,他的同事及學生則研究了所有考驗的生還者,包括暴力犯罪、天然災害、重病、離婚、失業、失能和喪親等,他在幾乎所有研究中發現一個「驚人的矛盾」:好事會從最壞的經驗中冒出來。

「人類不像某些人想像的那麼脆弱,」摩爾醫師回答。在我們的人生歷程中,約有七○至七五%的人會經歷足以觸發與壓力有關之精神疾患的重大創傷和危機,然而神奇的是,我們之中只有八%至十二%會出現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症狀,也就是說,有六成的人會經歷創傷而不會以罹患精神疾患收場。摩爾醫師笑著說出這個出乎意料的真相:「多數人的恢復力遠比他們自認的好。」

「我們都是生還者的後代,」肯恩‧康姆勒表示。地球上每六個人就有五個人要仰賴文明才能維生。沒有眼科醫師和矯正鏡片,我們很多人連看都看不到,更別說謀生了。沒有超級市場,我們就餵不飽自己。沒有下水道和水處理設備,我們很多人都會死於霍亂和其他疾病。「我們都是生還者的後代,」他說:「不然我們就不會在這裡。」

想知道:
戰鬥者、相信者、連結者、思考者、現實主義者——你天生具備哪一種求生性格?
適應力、恢復力、信仰、希望、使命感、韌性、愛、同情、智慧、獨創性、流動力、本能
——你最優異的求生工具是哪三種?

每分每秒都有危機,無論是車禍、暴力犯罪、重病或財務問題。由於災禍無從逃避,我們全都懷疑:是誰打敗了機率,誰又棄械投降?為什麼有人可以起死回生,有人卻半途而廢?我要怎麼成為歷劫餘生、成長茁壯的那種人?
以上這些問題,都可在《離開死神前那一秒》中找到令人神魂顛倒而充滿希望的答案。本書結合驚人的真實故事、迷人的科學研究,以及作者在美國軍事菁英求生學校和政府航空失事疏散課程的親身冒險,揭露了不為人知的生存祕辛。


當你登錄生還者俱樂部的網站進行測驗時,你也連上了位於佛羅里達波卡雷頓一座非常安全的資料中心。你的所有資料和答案都將嚴格保密。當你完成測驗,電腦會清點、記錄你的問題,找出你的模式和長處,不到幾秒便能針對你的求生性格製作出一份量身打造的報告。你的剖析會包含以下三個部分:(一)你的求生智商,那能告訴你你屬於何種類型的求生者;(二)你最優異的三種求生工具;以及(三)數名在現實世界與你求生性格相近的生還者之深入剖析。


作者簡介 
班‧薛伍德(Ben Sherwood)
得獎記者,曾任美國廣播公司(ABC)《早安美國》執行製作及國家廣播公司(NBC)《晚間新聞》的資深廣播製作人。他的暢銷書《啃七四七飛機的男人》(The Man Who Ate the 747)及《查理的生與死》(The Death and Life of Charlie St. Cloud)於全球各地出版。畢業於哈佛學院,曾獲牛津大學羅茲獎學金(Rhodes scholar)的他,目前與妻子和兒子同住於洛杉磯。欲知更多有關本書及求生的資訊,請上www.TheSurvivorsClub.org


譯者簡介 
洪世民
台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畢,曾任職棒球團翻譯及教學雜誌編輯,現為專職翻譯及家庭主夫,譯有《一件T恤的全球經濟之旅》、《告別施捨──世界經濟簡史》等非文學書籍,以及《靈魂的代價》等小說,育有一女一子。


審訂&推薦 

「認識這些曾於鬼門關前走一遭的人,體驗他們的智慧。面對苦難時,他們恨不得自己具備哪些知識,你的求生IQ又是多少?你會想知道這些能救你一命的答案。」──曼梅特‧歐茲醫師(Mehmet Oz)

「班‧薛伍德說出了人人都想知道的事:我具備求生本領嗎?引人入勝的答案全在這裡。」──湯姆‧布洛考(Tom Brokaw)

「本書罕見地結合了不同凡響的故事敘述與實用價值。就算你只是拿來讀一讀,你闖過人生最大難關的機會也將大大提升。」──蓋文‧德貝克(Gavin de Decker),暢銷書《求生之書》(The Gift of the Fear)作者

「資訊的寶藏……我的腦和我的心都對它愛不忍釋。而基於它的實用效益,你或許不該不帶它下床!」──提姆‧強森醫師(Tim Johnson),《ABC新聞》醫藥編輯

「從第一頁就將揪住你的心,讓你目不轉睛到最後……噢,《離開死神前那一秒》當然可以救你的命──但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它精彩動人,是那種會讓你無論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都覺得不枉此生的佳作。」──瑪莎‧貝克(Martha Beck),《紐約時報》暢銷作者及《O Magazine》專欄作家


本書目錄

前言/做好準備,面對衝擊
導讀/生還者俱樂部

第一部分/生還的條件
第一章、人人都是生還者
第二章、為什麼那麼多人在不該喪命時喪命
第三章、救命九十秒
第四章、急診室裡的生與死
第五章、真正操之在己的運氣
第六章、祈禱、奇蹟與信仰的力量
第七章、舞者與死亡天使
第八章、好運為什麼總降臨在同樣的人身上
第九章、大腦為什麼很難覺得快樂?
第十章、難搞到死不了
第十一章、誰可以復原,誰不行?
第十二章、那不會要你的命

第二部分/你可以活下來嗎?
第十三章、求生剖析:了解你的求生性格
第十四章、你的求生智商:你是哪一類的求生者?
第十五章、你的求生工具箱:你的三大優點為何?

後記/如何吃掉一頭大象:生還者俱樂部的課題
附錄一/貓(和嬰兒)墜落的科學
附錄二/早死的算術
注釋
謝辭

精采試閱

 生還者俱樂部的三條規則

 
 
勾針刺穿了她的心臟。然後它救了她的命。
艾琳‧克羅爾(Ellin Klor)細細回想這個含有反諷意味的結果,但她過去不見得喜歡,特別是當醫生在手術室撬開她的胸口,取出那根刺穿她的胸骨,戳進右心室的木針時。今天,她的指尖輕撫黃色短衫,尋找當初一針穿心的位置。你會以為被一根像B2鉛筆那麼粗的長釘刺穿心臟,必死無疑。事實不然。
二○○六年元月九日是她的幸運日。
一開始,那就像個平凡的星期一。這位五十六歲的兒童圖書館管理員一早前往加州聖塔克拉拉上班,下班後開著共乘車去接她女兒,然後為家人準備晚飯。克羅爾是個火星塞,脈搏跳動著充沛的活力,有無比廣泛的興趣,和無止境的計畫。她那晚的選擇有二:一是為學校的獎學金募款活動做桌上布置,二是去和她新加入的編織團體見面。她差點要待在家裡,又急欲向那夥人展示一些新的花樣,於是拿了三個袋子塞進書本和針線,前往帕羅奧圖波多大道一個朋友的住家。這群編織愛好者聚會還不到一年,而克羅爾樂於當其他同好的老師。
她把她棕褐色的休旅車停在兩旁種植英國梧桐的靜謐街道。已經遲到的她可從在場其他車輛判斷,一些同學已經到了。她把袋子從後座提起來,「這是圖書館員的天譴,」她回憶道,「拿太多東西到處跑。」匆匆穿過人行道,她沿著步道抵達那棟一層樓的平房。窗簾已經拉上,門廊亮著柔和的燈光。門前有兩個寬廣的台階,克羅爾踏上第一個,沒什麼異狀,然後腳踢到什麼東西,使她猛然摔倒,雙手拿著三個袋子的她向前踉蹌,重重跌在地上,胸口先著地──落在那只裝滿未完成織品的袋上。她翻過身,馬上站起來,責罵自己:妳不該帶那麼多東西的
克羅爾高五呎四吋,有雙淡褐色的眸子和一張圓潤的臉。她顯然豐滿了些,也老是有點笨手笨腳,走到哪裡撞到哪裡,跌到哪裡,所以這一次摔倒也不怎麼意外。她很快檢查了一下:膝蓋擦傷,但衣服沒破。在她吸氣的時候,胸口疼痛。但她認為那沒什麼。所以她集中精神,把袋子收拾好提起來,敲了門,朋友前來迎接。
屋內,編織同好已經在客廳裡工作了。克羅爾想要開工,但隨著每一次呼吸,胸口中央愈來愈痛。不是普通的痛。這不一樣。她低頭看著紅色的毛衣,把它拎起來。下一個畫面深深烙印在她的記憶裡。一截木製勾針,近四吋長的鋸齒狀的刺,從胸口突出來。它已經折斷,刺穿衣服,卡在雙乳之間,胸罩的正中央。
「我的天啊,」她輕輕說道。
她的朋友倒抽一口氣,急著討論因應之道。最要緊的是,他們該把針拔出來嗎?「不,別碰它,」克羅爾表示。這純粹出於直覺:她不希望任何人接近傷口,直到進醫院為止。醫師後來指出這是她能保住一命的第一個決定。拔出那根尖刺就像拔出水塞或瓶子的軟木塞,她很可能會在客廳失血而亡。事實上,有些專家相信,澳洲鱷先生史提夫‧厄文(Steve Irwin)二○○六年在大堡礁潛水遭公牛魟刺傷時,最致命的錯誤便是使勁把刺抽出來。魟魚的毒液要不了他的命,但他硬是把鋸齒狀的鉤刺從胸口扯出來,鉤刺便傷了他的左心房和左心室,導致更嚴重的失血與心搏停止。拔出鉤刺的傷害遠大於它深入的創傷。
現在克羅爾和她的朋友得面對第二個關鍵問題:她們該跳進車裡,火速趕往急診室嗎?「不,」克羅爾決定:「馬上打電話給一一九。」等待醫務人員是第二個救命的選擇。假使針在轉往急診室途中挪移了一丁點位置,她心臟所受的傷或許就足以致命。因此克羅爾小心坐下來,在沙發上等待救護車。她保持警覺,甚至察覺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她被尖銳物品刺了,但一滴血也沒流出來。這怎麼可能呢?接下來一連串的畫面如同電視劇一般飛掠,只是主角是她。醫務人員。擔架。警笛。靜脈注射。氧氣。急診室。斷層掃描。
在帕羅奧圖的史丹佛大學醫學中心,克羅爾焦急地等待急診室醫師告知她情況的輕重。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專心想著她的女兒凱莉。克羅爾一直到四十二歲才懷孕,而上天賜予她一個漂亮的女孩。自凱莉於一九九三年四月出生,克羅爾才找到人生真正的喜樂。現在,在急診室裡,一根勾針突穿胸口,她不由得這樣想:我好不容易快樂了,怎麼可以死?答案很明確:她必須為了凱莉活下去。她的思緒也轉移到丈夫哈爾身上,他是堅韌的研究工程師,曾經拖著骨折的腳踝步行兩哩路。他安排假期的構想包含攀登喜馬拉雅山,有時他會深情款款地逗她,說她「有點孬。」等哈爾獲知此事,他會怎麼說?
當急診室團隊終於向她簡報掃瞄結果,她才感覺到第一陣恐懼。他們的語調急迫。針刺穿了她的胸骨,作用在保護心臟、肺臟及主血管不受外傷的長扁形胸骨。多年以來,這群醫師從人體每一個可想像的部位拔除過每一種可想像的物品,但他們告訴她,這次是前所未見。美國有五千萬人在編織,而全國約有數億根針,但在外傷的世界,艾琳‧克羅爾成為名人。彷彿狗仔隊似的,一名醫師給她拍了快照,然後給那根惹是生非的針拍了正面特寫。接著醫師們捎來真的令人驚慌的消息。針的尖端擦過她的心臟,戳進右心室。他們可以看到內出血,需要盡快手術。克羅爾交了同意書,於是他們把她推進手術室,準備動刀。這是她對這場苦難的最後一段記憶。
在她於台階上跌倒後不到一小時,外科醫師要剖開她的胸腔,切開她的胸骨。他們要縫合她的心臟,固定她的胸骨,然後把她縫起來。他們將在她的脖子到胸口中央留下長達七吋的傷疤。他們會救她的命。然後,湊巧也罷,命運也罷,那根勾針會再次救她的命。事實上,克羅爾真正的生存奮鬥才要開始。
 
 
一、規則一:人人都是生還者
往好的一面看,我們或許可以說,勾針刺穿心臟絕對不至於讓你完蛋。但同樣無可爭論的是,最後你將面臨某種攸關生死的危機或掙扎。大衛‧史班(David Spain)醫師說得直率。他在史丹佛醫學中心管理創傷及重症照護部門,不斷見到發生在一般人身上的事。每一天,他說,都有人穿好衣服,和家人吻別,走出家門,然後被泥罐車輾過。毫無邏輯,沒有道理,但就是一再發生。我這麼說不是要令你沮喪或害怕。那只是求生者必須了解的事實。無論我們怎麽閃避,怎麼否認或抗拒,總是有泥罐車或颶風或其他災害在轉角等著我們每一個人。最終,每個人都會加入受虐團體──遭到命運霸凌的團體。非進去不可,不入會不行。因此本書的第一條規則是:人人注定成為生還者。
我們給「生還者」下的定義是「面對且克服了逆境、艱困、疾病或身心創傷的人。」生還者無視反對與挫敗,繼續向前邁進。他們或許想離開,但仍然堅持下去。有些人甚至戰勝了最壞的情況。他們充分利用了不幸。他們不只是活下去而已,他們活得充實。套用這領域的黑話,他們「成長茁壯」了。無論是存活六個月或六十年,他們都充分利用了時間。「survivor」是從法文「survivre」一字演變而來,意為「活得比……久。」字源是拉丁文「supervivere」,「super」意為「超越」,「vivere」的意思是「活」。「survivor」顧名思義,就是「超級生存者」。
我對生還者的定義則包含度過難關的人,以及在他身邊支持他的親朋好友。在癌症社群,他們俗稱共同生還者(co-survivor),或第二病人(secondary patient)。他們是你生命中的岩石,你墜落時伸手抓的岩石。他們是護送你到醫院進行磁共振造影的夥伴。他們在你體力不濟時幫你做晚餐。他們在夜深人靜,你心焦如火地驚醒時安慰你。當多數人把目光集中在與疾病對抗的人(這是可以理解的),共同生還者承受了重擔,通常默不作聲,無人知曉。他們蒙受更高的壓力、疾病甚至死亡風險。在生還者研究的小小範疇,他們多半是事後補充的人物,但對於如何打敗機率,他們知道得不比任何人少。
如果現在你四處張望──在咖啡廳、機場候機室或公立圖書館──很可能附近某人就是生還者。或許你身邊的女人正在做化療,頭髮日漸稀少,但她竭盡所能看來正常。或許坐你對面的人剛在一場車禍中經歷喪妻之痛。他正與憂鬱搏鬥,不知人生該怎麼過下去,更別說撫養他的孩子。角落的那位男子或許剛丟了飯碗,而他沒有存款,不知何去何從。或許對面的女子正努力思索要怎麼幫助父親面對阿茲海默症。她該把他安置在療養院嗎?她要怎麼負擔那筆開銷?
這是個平行的宇宙,這個看不見的世界,生還者與共同生還者進行抗戰的世界,周遭圍繞著我們其他人,看來十分健忘的人。許多生還者都描述了兩種共存的事實。他們一腳留在正常的世界,另一腳則跨在艱難與孤獨的無形領土。我們的世借或許流行自白的文化,但在另一個星球,多數人默默地面對他們的掙扎,試著不引人注目。當然有些生還者會上電視、發表演說及出書,但大多選擇隱而不宣。他們忍受不幸,隻字不提。他們不想徒增其他任何人的負擔。他們不需要同情。他們只希望事情趕快結束。
人們極度想要正常,渴望正常。多數人一旦生病便希望趕快痊癒。一旦被擊倒,他們會試著重新站起來。對我們許多人來說,人生應該像飛機上的座位或托盤桌那般運作。一聲令下,它應能迅速回復原來直立的狀態。不幸的是,人生不是這個樣子。最好的生存者了解「正常」只是一種瞬間的心態。「常態」或許看似穩定而持續,但那其實只是人生的混沌與凌亂之間的休息時間。生還者相信人生或許根本不會回到它過去的模式。所以他們放手、調適,欣然接受「新的常態」。
當然,每一個生還者都是獨一無二的,而這個詞本身就製造了相當大的爭議。有些人拒絕被貼上「生還者」這個標籤,因為他們不希望人生被烙上印記。宛如某種恥辱,他們希望他們的試煉──他們的癌症、他們的車禍或強暴──盡快抹去。有些人寧可被稱為「被治癒者」,不願憶起一路走來那些不確定、不愉快和掙扎的事情。有些人反對「生還者」一詞的嚴肅與沉重。他們處理完問題,便將之拋在腦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有些人反對生還者的被動感覺,而屬意較具動態的名稱,如行動主義者、征服者或鬥士。有人覺得「退役軍人」最能刻畫他們的戰鬥與勝利,有人則相信「畢業生」最能形容他們的學習經驗與成就感。有人憎惡「生還者」的情感面向,不喜歡它與英雄主義和勇敢無畏之間的牽連。以某些病患為例,他們屬意與中風或愛滋病毒「共存」之類根據事實的字眼。
不論你喜歡哪一個詞,生還與否通常被視為一種過關/沒過關的論點。數十年來,醫療機構皆著眼於治癒與未治癒之分。你不是存活,就是死。科學家稱此為二元思考。只有兩種變因有意義。A=生;B=死。非A即B。事實上,生還當然混亂、複雜得多──是一條崎嶇不平的路,而非終點站。從危險到正常的路並不平順、筆直,也非單行道。它荒涼而顛簸。誠如專家所言,那不是一條直線。
生還者不是每次都能克服逆境,此後便幸福美滿的超級英雄。如果你以為他們總是高奏凱歌,那你就錯了。他們是有時贏,有時輸的平凡人。他們有同樣的態度,但並非全部擁有同樣的人格特質。他們克服逆境,但不見得以同樣的方式完成。不見得人人具備極佳的適應力,人人樂觀進取。他們不一定能活到高齡;有時他們只多活了幾個月。最終,定義生還者的是善用生命──無論剩餘多少──的才能。生還者思索出什麼對自己及家人最適合。他們忠於感覺。他們不見得時時刻刻都在與病魔奮戰(例如美國職棒名將盧‧蓋瑞格〔Lou Gehrig〕的病),或在籌錢治療帕金森氏症。他們也有不順的時候,他們會掙扎,會投降。但即便他們的肉身死去,他們仍是生還者。他們仍以其他更禁得起時間考驗的方式與我們同在。即使他們在地球上的時間戛然而止,他們仍是「超級生存者」。
 
 
二、規則二:沒有比較問題
十三號星期五,南多‧帕拉多(Nando Parrado)和他的橄欖球球從烏拉圭飛往智利,要度過一個陽光、歡笑和運動的週末假期。基於某種迄今仍不明朗的因素,他們的雙引擎渦輪式螺旋漿飛機撞上安地斯山脈一座崎嶇的山峰,然後墜到冰河上。在五七一班次的四十五名乘客中,有十二名死於撞擊,五名在第一晚喪命於一萬兩千英呎高山的天寒地凍中。身材瘦長的二十一歲大學生帕拉多在那裡昏迷了三天。他的頭骨有四處破裂。其他生還者已經放棄他,將他的身體拖進屍袋。
南多,你聽得見嗎?南多,聽得到我說話嗎?
南多猶記得,這些是他在一九七二年十月十六日睜開雙眼時最先聽到的話。他隨即困惑起來:我為什麼這麼冷?為什麼頭這麼痛?帕拉多伸手摸了摸太陽穴。他發現右耳上方有數道凸起的傷痕。指尖一壓,便會感受到他所謂的「濕軟海綿感。」那種感覺令人作嘔:他碎裂的顱骨插入腦部表層了。帕拉多隨即獲悉他的母親尤金妮雅已在墜機事故中過世。他十九歲的妹妹蘇西之後也禁不住傷勢和嚴寒,在他懷裡闔眼。儘管喪親令他痛不欲生,帕拉多卻不允許自己掉一滴淚。腦海一個聲音告訴他:不可以哭。眼淚會浪費鹽分。你需要鹽分才能活下去。
在冰河待了六十天,面對慢性飢餓與迫在眉睫的死亡,帕拉多和其他兩人展開「困獸之鬥」來救自己的性命。其中一個男人在一天後回頭,剩帕拉多和羅伯多‧卡內沙兩個人攀爬。他們從碎裂的機身裡找到一些簡單工具,攀上一萬七千呎高的山壁,然後──驚訝而失望地發現──附近沒有任何文明。飛機墜毀在山地中央,人稱「cordillera」,只有無生命的冰大肆蔓延之處。但他們又跋涉了十天,帕拉多「像火車一般行駛,一路領在前頭」,決心拯救自己和待在失事現場其他乘客的性命。營養不良、筋疲力盡的他們不知怎麼走了四十五哩路,越過冰冷的凍原,心中只有「無可毀滅的回家的渴望」。當他們終於遇到一個騎馬的人,他們知道他們得救了,而帕拉多潦草地寫了一張紙條給搜救部隊:
 
Vengo de un avion que cayo en los montanos …
我來自一架於山間墜毀的飛機……
 
後來在醫院,帕拉多的父親問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南多?這麼多星期沒吃東西……」面臨隨時可能餓死的恐懼,帕拉多說他們別無選擇。經過激辯,他們決定分食罹難者的屍體。父親毫無懼色地回答:「你非得這樣做不可,很高興你回家了。」
五七二號班機的十六位生還者受到英雄式的歡呼,名人般的喝采,而今天帕拉多是烏拉圭一名成功的生意人兼電視名人。結婚至今二十九年,育有兩個還不到雙十年華的女兒,他環遊世界、玩賽車並發表振奮人心的演說。他告訴我在猶他鹽湖城一次令他難忘的經驗。在他發表演說,暢談安地斯山的磨難時,他注意到台下有個衣冠不整的女人在哭泣。她頭髮凌亂,衣服皺巴巴的,臉色蒼白而沒有化妝。當帕拉多演說完畢,她前去找他。「今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告訴他:「我原本死了,但在今天重生。」幾年前,她解釋道,她在倒車出車道時意外輾過她的女兒。「我親手殺了我的寶貝,」她告訴他。「我已經死了。」她說從此她不再在乎任何事情。她不愛惜自己,宛如行屍走肉。帕拉多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把那個女人拉進懷中,用全身力量緊緊擁抱她。沒有,這個不修邊幅的女人沒有在冰河熬過七十二天,也沒有失去一半的家人和兩個最好的朋友。但,帕拉多想,會有任何人懷疑,她所承受的苦難不比我多嗎?
在那一刻之前,帕拉多告訴我,他一直對於他的求生奮鬥感到一股莫名而不自在的驕傲。唯有親自站在凍原上的人才會了解那深刻的絕望、致命的寒冷和戰慄的飢餓。各大冒險雜誌一直將安地斯事件列於史上最偉大求生故事的榜首,他們的奮鬥也拍成電影和紀錄片。但,緊摟著那個女人,他才發現某件更深層卻更普遍的事。「我們每一個人,有時都會面臨無助與絕望,」他在著名的回憶錄《安地斯山脈的奇蹟》(Miracle in the Andes)中寫道,「每個人都會經歷悲傷、遺棄和難以承受的喪親之痛。而我們每一個人,遲早都要面對死亡無可避免的迫近。」給了那名婦女長長的擁抱後,他想到兩句話,於是輕聲地說:「我們全都有人生的安地斯山。妳也有妳的安地斯山。」
說到逆境,寄予同情是人類的天性。哪個比較慘?身陷安地斯山的冰天雪地,還是失手殺死自己的孩子?一定會有人問這些問題,但沒有標準答案。儘管有些挑戰看似比其他更令人氣餒和痛苦,但當你經歷自己的磨難時,那個磨難在求生的芮氏地震儀上顯示多少,並沒有什麼差別。生還者俱樂部的第二條規則是:沒有比較問題。當然,逆境有千萬種形式,但如果那發生在你的生命中──如果它使你無法轉移注意力──如果那對你意義重大──那麼就不該拿來比較。最大的磨難正發生在你身上,此時,此地。比較沒有意義。無論危機為何──無論是在冰河或車道上──生還者俱樂部的第二條規則意味著,你的挑戰和其他人一樣巨大。
 
 
三、規則三:你比你想像中強壯
耳邊的槍響是第一個徵兆,緊接著,他被粗暴地推進綠色賓士的後座。泰瑞‧安德森(Terry Anderson)回想道:我完蛋了,真的麻煩大了,而且這不會那麼快結束。他的直覺完全命中。這位美聯社駐黎巴嫩特派員將被蒙住雙眼,用鐵鍊綁在牆上,淪為人質二、四五四天。
一九八五年三月十六日一大早,安德森剛和朋友在西貝魯特打完網球。在一條狹窄的路上,他遇到三名全身髒兮兮的持槍男人。「進去,不然就開槍了,」一個男人說,拿槍抵著他的頭。他猛力把安德森摔在地板,把一只舊籃子丟在他身上。開了一會兒後,安德森身體被膠帶捆綁,眼睛被一塊髒布蒙住,然後審問。後來他被銬上手銬腳鐐,和一張鋼床綁在一起。他無法站立,更別說坐直起來了。他被迫把尿解在床邊一只塑膠瓶裡。在鋼床上趴了二十四天後,安德森覺得自己快瘋了。他告訴其中一個俘虜他的人:「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不是動物,我是人,你不能這樣對待我。」
「那你想要什麼?」對方問他。
「一本書,一本聖經……你得鬆開這些鎖鍊,我要瘋了。」
隔天,安德森的桎梏解開了,他們也買給他一本全新的紅色的聖經。他們讓他摘掉眼罩,讀三十分鐘。他品嘗著新墨水、新書皮的氣味,以及《創世紀》的第一句:一開始……
在我們說話的同時,安德森剛吃完在家做的義大利麵和沙拉午餐,正喝著一杯南非皮諾塔吉紅酒。他的酒窖已存放了七百瓶之多,而且還有成長空間──那裡可以容納三千瓶。他住在俄亥俄州雅典縣一座面積達二百五十英畝的農場,日子過得幸福。他飼養且訓練了約十二匹馬。今天一早,他就試著教導一匹名叫莎拉嘉德的兩歲密蘇里狐步馬一些禮儀。現在他正看著窗外兩英畝的池塘、牧馬場、馬廄和小馴馬場。
我問他,他和其他人質是怎麼熬過那些被俘的日子。「我們必須向內心探索,找出我們擁有的一切,」他解釋道。「人類能做的事超乎尋常。」曾為越戰陸戰隊員的安德森是足跡踏遍三大洲的通訊記者,報導各式各樣的天然及人為災害。在他漫長的記者生涯裡,他很後悔沒有撰寫更多「平凡人做不凡事」的報導。他最引人入勝的實驗室是他在黎巴嫩被俘之處,他在那裡遇見另外九名人質。他仔細記錄了其他人在這些年的情況。安德森表示,在約莫二十個平安返家的長期人質中,有一個直接送進精神病院,之後便未再出現,還有一人則在類似機構進進出出達十年之久。「我們全都在某些方面受創,」他說,「但我相信我們都恢復得很好。」「生還是一回事,」他繼續:「生還得優雅而有尊嚴是另一回事。」安德森相信,他的磨難最令他驚奇的地方,是他的人質同伴如何在不失體面與人性之下度過最大的難關。他猶記得那些最低潮的日子,他好想放棄,無法再面對那些虐待、孤獨及噁心的羔羊飯。「上帝,我辦不到,」他說:「我完了,我投降了。」
「但在投降的盡頭,」他在回憶錄《烙印特派員的生與死》(Den of Lions)中寫道:「沒有條理分明的思想,沒有真實的痛楚,沒有感覺,只有疲憊,只有等待,以及一樣東西。溫暖,光明,柔和。接受,我願意接受了,接受自己。休息吧。一會兒之後,力量油然而生。就此刻而言,那已足夠。」
安德森相信,他曾一、兩次到達優雅的狀態。「幾個小時後,那消逝了,憤怒、挫折與渴望又回來了,」他寫道。「但回憶在那裡,存在感在那裡。有時又達到那個境界,短暫地。不是常常,但有時如此。
「在此同時,分分秒秒忍過了,日日夜夜熬過了。每個夜晚,都在祈禱、思考或重回那種境界的努力中度過。」安德森相信,人人都可以在心中找到這種力量。它就在那裡,在我們心裡。等待獲釋。

離開死神前那一秒:32則死裡逃生的真實故事,與簡單的救命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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