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圖/文字 張西

找不到理由見一個人的時候,就送他一個無關要緊的東西。孰輕孰重,各自有數。他們約在第一次見面的小公園裡。是一個舒服的初秋,風把樹葉吹得颯颯作響。葉有慧坐在淺灰色的石椅上,可能是平日中午的關係,小沙池裡沒有人,彩色溜滑梯也沒有人。

大學的時候有一次拍活動影片,看到朋友去做了一個小捲爆炸頭造型,實在是太大膽太可愛了。於是我就隨口跟她說,下次一起去做這個造型然後去公園野餐吧。沒想到她一口答應。幾週後我們真的特別約了時間去髮廊弄了一樣的爆炸頭,然後買了兩杯咖啡、一塊蛋糕,跑去大安森林公園野餐。其實在這之前,我跟那個朋友還沒有很熟,但是在這之後,我們成為了那種像是已經認識很久的朋友,可以誠實把心事告訴對方而不用害怕她的任何反應、可以完全的信任彼此。

從此我對公園的印象一直都很好,覺得既開放又私密,可以直接感受到人群的存在、可以自主決定要與人群保持什麼樣的距離,帶著我們自己獨有的小瘋癲(或是小無聊),快樂的坐在草地上吹風曬太陽。

直到後來,有一次半夜,我在公園跟當時的伴侶談分手,我們面對面坐在灰色的石椅上,我倒在他懷裡哭的亂七八糟,雖然眼睛裡都是淚水,我還是看得見他握拳的雙手放在他身體的兩側,我的背一直都是空的。他猶豫再三,仍沒有把我抱緊。

公園就是這麼安靜的地方。快樂的記憶或是傷痛的記憶無論如何地喧鬧,公園仍是那麼安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