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左陸之放開朱重八一臉迷茫。若是從前,他才不會有閒工夫去管這些事,但現在,他身為一名父親,他就要為女兒善後。俗稱,擦屁股。他可是一個有責任心,並且立志做一名稱職父親的男人。所以,這件事他一定要做好,給女兒留下好印象。
老張鄙夷地睨了他一眼:「這院子裡多得是可以造人的材料,蓮花、荷葉,哪吒就是這麼造出來的,再不行,你那裡不是收藏著當年畫皮那妖精留下的人皮嗎?給他用正好。」
一語點醒夢中人,畫皮可是他左陸之最拿手的。
接著,老張將懷裡的蛋扔向百里容,驚得左陸之和朱重八都為那顆飛在空中的蛋擔心。卻沒想到百里容揚手間,就將那顆蛋接在懷中。溫熱的觸感,讓他忍不住觸摸。
「龍蛋?」他驚呼。
「沒錯。」老張捶了捶腰,「臭丫頭上一個任務用了那麼長時間,不加快怎麼送完倉庫裡的東西!現在的年輕人啊!好吃懶做,又想工錢多,又想不累人,哪兒有那麼好的工作?就算玉皇大帝他情人,也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候著,隨叫隨到的!真是……把這龍蛋給那丫頭,叫她盡快送蛋去龍宮。」
老張說完就氣呼呼地回自己院子,邊走邊嘀咕:「唉,浮躁,浮躁!」
左陸之看著百里容懷裡的蛋,想了想,還是拉起朱重八,對百里容說道:「小容, 你去看看蕾兒,順……便……幫我這個做爹的說幾句好話。」
小容?百里容抽了抽眉角,怎麼他的輩分也跟著夜熙蕾降了一級。
「走,我給你畫皮去。」左陸之拉起朱重八走了。百里容抱著懷裡的龍蛋笑了笑,回屋拿出手杖,朝院外尋找夜熙蕾而去。
一輪明月,映入瀑布下的那一汪深潭,桃樹調皮地移動,將這裡遮起,白色的花瓣飄落在蕩漾著波紋的水面之上,隨波逐流。
就在深潭的岸邊,隨意扔著一些衣物。正是夜熙蕾的。
慢慢地,從那幽深的潭水裡,出現了又一輪銀月,那月亮是由被水撐開的銀髮形成。然後,「呼啦」一聲,一個人從水中躍出,晶瑩的水流順著她絲絲銀髮緩緩滑落,順著她完美小巧的臉型,彙聚在那圓潤纖巧的下巴之下。
「吧嗒。」滴落水中。
現在,她冷靜了。
冷靜之後,她找到自己沒有察覺天鏡神筆上娘親精魄的原因。
在拿到哮天犬鼻涕之前,她是無法聞出鬼魂身上的氣息,而她用哮天犬鼻涕的時候,已經離開後宮,到了蜀山。哮天犬的嗅覺畢竟有一定限制,連蜀山的結界都無法穿透,更別說六界的結界了。
娘親的三魂七魄找回了一魂兩魄,算是有了很大的進展,而且,也知道了爹的身分,可是,為何她就是無法高興?
「悉悉窣窣。」桃樹移動,她抬眸看向已經如同迷宮一樣的桃林,它可以迷惑茂茂的雙眼,又怎能困住百里容?
遠遠地,看見了那抹淡淡的、白色的人影,正朝這裡緩行而來。她退回潭水的中央,往下沉去,藏住鼻息,只留下一雙不開心的銀瞳露在水面上,燦燦閃亮。
百里容走出移動的桃林,一手抱著龍蛋,一手拄著手杖,面帶淡然如同月光的微笑,揚起拿著手杖的手,輕輕觸摸身邊的一株白桃,柔柔說道:「你們真是頑皮。」
一陣風,揚起了白色的花瓣,飄飛在夜空之下,打著卷,落入潭水中。他手中的枝椏顫了顫,似是少女調皮地嬌笑。他側了側臉,微露疑惑,怎麼到了這裡,反而失去了她的氣息?
他不由得,往前而行,當手杖再次落地時,手杖碰到了什麼東西,軟軟的,糾纏著手杖。他再次停下腳步,側臉下蹲,放下手杖,朝地面摸索而去。
入手一件布衣,他心中一動,拿著衣衫的手細細觸摸。這是他何其熟悉的料子,那一晚,他觸摸了它一個晚上,為他的蕾兒做了一件新的衣衫。
她為何將衣服扔在此處?
耳邊是嘩嘩的瀑布聲,他竟是,呆住了。
夜熙蕾露著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瞪著百里容,別以為她回來什麼都沒看見,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就連百里容也不例外!
她越想越氣,自己只是晚幾天回來,他就熬不住寂寞,要去找別的女孩色色了!
「咕嚕嚕。」她氣得在水裡吐泡泡,揚手,就將手中的水凝結成冰塊直直丟向他。
冰塊朝他而去,忽然,他揚起了右手,衣袖飛揚間,他接住了冰塊,小小的冰塊在他手中融化,他忍不住笑了,這還真是小孩子的做法。
「小蕾,別鬧。」她一動,他便知道她的方向。
她浮出了整個腦袋,氣呼呼地鼓起臉:「百里是大壞蛋!」
他微露不解:「我是壞蛋?」
「你別以為我什麼都沒看見!四大花魁很好看嗎?你又看不見!還是因為他們很好摸?」
他笑了,紅唇間微露貝齒。
「都是那個傢伙,把百里也給帶壞了!氣死我啦……」她氣得在水裡撲騰,躺在水面上的花瓣被她拍起。
「小蕾,他是你爹,不要傢伙、傢伙的。」
「我知道!但是、但是!我真的很鬱悶!可是也沒辦法,已經是我爹了怎麼辦呢?子不嫌母醜,我還能嫌他變態?」她水靈靈的銀瞳似是委屈地想哭。
他在潭邊低低而笑,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她已經長大,她孩子氣的話語和舉動,都讓他想現在就將她擁入懷中,好好疼愛。他怔了怔,他為她而心動,而且,越陷越深。
她噘著嘴斜睨蹲在岸上的百里容,咬了咬唇,百里容會不會被別人搶去?一想到百里容左擁右抱四大花魁,她心裡就又氣又痛。
不行!全能百里是她的!決不能讓給別人!不如……先色了他!那他就是她的人了!不過,貌似這條僅限於女性。但是……她不管,規矩是可以改的!她夜熙蕾的規矩,就是男人要對她忠貞守身!
她咬緊了下唇,見他不知為何正在發呆,銀瞳一轉,就輕輕遊到岸邊,伏在岸邊的圓石上,輕喚:「百里容,你過來一下。」
他離她並不遠,所以,只是挪了挪腳步,靠近她的小臉,寵溺地微笑:「怎麼了?小公主?」
忽然,只聽「嘩啦」一聲水聲,她就從水中揚手,帶起一竄竄閃亮閃亮的水簾,雙手環過他的脖頸,將他拉下,身體微微向上,就撞上了他的唇。
一個吻,來得那麼突然,那麼急切。可是,這個吻,卻深深地撞入了他的心。
銀白的月光灑落在那出水的少女身上,冰晶玉潔的肌膚,沾染著映著月華的水光,她如同水中仙子,又如迷人的美人魚,從水中而起。齊耳的銀色短髮,緊貼在她絕美的臉龐。
髮梢的水滴落在她修長的脖頸,赤裸的雙肩和細膩如同瓊脂的肌膚上,水滴彙聚成細細的水流,順著她柔美的線條,分流溶入水中。
清澈的水面微微映出了她水下的胴體,兩條修長的玉腿,隨波擺動。她身前的圓石恰到好處地遮住了她胸前隆起的嬌乳,朦朦朧朧的線條,讓人浮想聯翩。
帶著羞澀卻又急躁的吻,撞上了他的唇,當鼻息裡闖入他身上那淡淡的竹香時,她卻心跳加速,渾身的力氣瞬間被神奇地抽空,只有靠著水的浮力和圈在他脖子上的雙臂,讓自己保持這親密無間的距離。
大腦已經徹底陷入空白,她不知道接下去該如何?愣愣地,貼著他的唇,失措慌亂的銀瞳,注視著那雙藏在綢布後的眼睛。
微風掃過她沾著水珠的身體,明明透出了涼意,她卻雙頰緋紅,如同發了燒,中了暑,燥熱不已。
她閉上眼,豁出去了!
感覺到他的唇角正在上揚,她有些生氣,他一定在取笑她,一定是的。
「小蕾……」當他開唇時,她就將自己的小舌探入。立時,他怔住了身體。
這小東西,越來越大膽了。他承受著她所有的重量,原本想讓她離開,沒想到開口時卻被她趁虛而入。
柔軟的小舌帶著主人的慌亂,如同初入人間的小兔,戰戰兢兢地探出腦袋,卻不敢再亂動。小舌就是如此,她就在他的口中,卻不再動彈。這明目張膽的勾引,卻又在關鍵時刻嘎然而止,無論他再心平氣和、從容淡定,也無法忍住她如此的誘惑。
輕輕地,他托起了她的後腦勺,濡濕冰涼的手感,更加帶起了他心底的火焰。他捲起了她的舌,她卻害怕地後縮。可是,火已點燃,又怎能如此熄滅?
他吻住她的唇,輕柔的,好似害怕她的逃離。他心底想笑,明明是她先挑起的,現在,卻想臨陣逃脫。但是,那兩片誘惑他的唇,帶著潭水的甘甜,帶著她本身的清香,讓他越來越欲罷不能。
邪火從心底而生,吻立刻脫離了他的控制,洶湧入深。舌與舌的糾纏,相濡以沫的融合,他手中的龍蛋滾入深潭,漂浮在潭水上,從她的身邊而過。
她沒有察覺,她已經深深陷入他的吻中,心跳已經脫離控制,她本能地去迎合他的一切。忽然,他也落入水中,翻身將她壓在潭邊的圓石上,手順著她的後背長驅而下,那細膩冰涼的觸感讓他的吻變得狂猛、變得粗暴,從原來的纏綿,變成了急切地啃咬。就像一頭饑餓的猛獸,想將這只嬌嫩的小鹿,吃乾抹盡。
她柔軟的唇被齒尖咬痛,呻吟出聲:「嗯……」他立時停下,竟是陷入了失措,雙手從她的後背撤離,抵在她身後的圓石粗粗喘息。
她有些害怕地,捂住了自己的唇,她在前一刻,彷彿感覺到了他的存在,若不是他此刻突然的停止,她會以為,他來了。
「對不起。」他轉身就走。
她立刻拉住他:「等等。」
等等?他似是刻意迴避地撇開臉,浸泡在冰涼的潭水中,努力讓自己平靜。
她視死如歸地咬緊紅唇,拉住他的手慢慢放開,然後,伸向他右肩處的一個盤扣。當那雙纖巧的手觸碰到他的衣扣時,他猛然回頭:「妳做什麼?」嚴厲的質問讓她一下子懵住了,反而不再緊張。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撓撓頭,是啊!脫了衣服後做什麼?
「再等等。」她說完就轉身,他深沉地面對她赤裸的背影。那被蒙起的雙眼,宛如已經可以看見她是多麼誘人地站在面前,任他蹂躪。
可是,他沒想到竟然傳來了翻書聲,他微微側臉,臉上的神情立刻變得哭笑不得。她,到底在做什麼?
在做什麼?夜熙蕾當然在臨陣磨槍。她可帶著一個移動書庫,別以為她的海納裡裝了什麼寶貝,那可都是淫書,包括倉庫裡,那些不屬於六界的淫書,全被她私藏了!
她現在手上拿的一本是《調教將軍》。她看來看去沒看懂,整本書就兩個男人。她急了,這書平日看到挺有意思,現在看,不合場合啊!
可是海納裡的書太多了,她一時情急就找不出合適的。
算了,就湊合吧!
書上說,把衣服撕碎!
她在水中轉身,面對百里容時,還是有些緊張,心跳又開始加速。不過話說回來,百里容那英俊柔美的面容,倒挺像書裡那個被皇帝吃掉的將軍。她學著書裡的皇帝,伸手就揪住百里容的衣領。
百里容依舊一動不動,彷彿任由她胡來。……(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