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不知日月。
我不眠不休,守著三位睡美男,並不時呼喚著其中的一個。然而,他走到太過黑暗的地方,始終聽不到我、感覺不到我,也不回應我。
看著他有如冰雕般完美的面龐和身體,我的心由最初的充滿希望,到最後漸漸變得絕望,那種來自心底最深處的恐懼無邊無際地蔓延,讓我看不到前方,也回不到過去,每一次呼吸都有如凌遲,那痛,讓人恨不得也跟他一起沉入到虛無之中。
不知道有多少天了,但一定已過了很久,我嘗試用各種方式喚醒他:深情的、或者憤怒的叫他的名字,不停的說起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提起十四山眾人被迫逃離、我執行天庭委派任務時的驚險、代天者的死、他最在意的四大神器……
然後,不斷地吻他冰冷柔軟、卻沒有任何氣息的脣。
可是……沒有用!完全沒有用!
十天之期就快要到了,不僅霍炎和平馬流沒有回來,就連忘川的生命也似乎正陰沉無聲息的消散中。眼看著黑暗就要帶他離去,我急得喪失了理智。甚至,可以說變得瘋狂。
睡美人,是被王子吻醒的。我一隻半妖沒有王子的氣場,而忘川又中了太惡毒的魔法,所以童話不適合我。那麼,就讓我們來講講升級版的童話吧。
我把哪吒叫來幫我護法,強迫自己睡了一覺,雖然不怎麼安穩,但至少能讓我看起來不要比鬼還難看。然後,我很認真地化了妝,遮掩憔悴的模樣和嘴上的瘡泡,最後穿上維多利亞的祕密,外面只罩一件寬袍,反正也是要脫掉的。
沒錯,童話中王子吻醒了公主,唯美浪漫。而升級版的童話中,一隻半妖,有著以色事人傳統的狐狸精,只能用中式的、成人的、非主流的方法來「色」醒第六天尊殿下。其實男主角不是好色的人,所以我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可這是我最後能想出的刺激方法了。
但我希望色情能戰勝純情,邪惡的狐妖這一次能夠成功。
哪吒見了我的樣子嚇了一跳,「妳要以身獻祭來救醒我二哥麼?」
他不明白我要做什麼,以為我是要犧牲自己,不過……就讓他這樣以為吧。因為如果有需要犧牲,我也會義不容辭。
「是我們狐族的祕法。」我走近,想起我們在一起的那幾天時光,心頭忽然火熱起來。
我們曾經彼此緊緊擁抱;曾經交頸纏綿;曾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一切難道也是虛無的麼?不,那是天地大道,人世最真的至理!
趕走哪吒後,我忽然有一點為難,因為忘川、霍炎與平馬流並排躺在陣法中心,彼此只隔了一公尺多的距離,而我又不能把忘川搬離這個能令他找回自我的陣法。如果我要進行有色刺激大法,那個……不僅動作受限,心理也有障礙,就好像情人間嘿咻,身邊卻有人觀看,雖然那兩位也同樣不省人事。
猶豫良久,我還是咬牙決定豁出去。我先布置了一個小結界,好歹起個遮擋作用,我哆嗦著,輕輕跨坐在那沉眠男人的身上,褪去外袍,慢慢俯下身去。
「第六天尊殿下,非常對不起,要在你失去意識、不能自保,並且還沒同意的情況下對你做出這種事。」我的脣從他的額頭開始,沿著耳側的髮際,一路輕輕擦蹭,同時在他耳邊呢喃細語。
「可是我太想你了,就算你罵我淫蕩、不知羞恥,我也顧不得這麼多。」說到這兒,我停了一下,鄙視自己調情語言的匱乏和蒼白。
其實,我不是很會服侍男人,人生中僅有的那幾天熱烈糾纏,除了剛開始的笨拙進攻,一直是某男在主導,他帶給我無盡的快樂和歡愉。
而且,此時面對著生死未知的他,我哪有半點情緒,完全是裝出來的熱辣多情,心裡卻悲傷得難以自抑,還要想著平常所看過的有色書籍、情色電影,過濾著無數橋段,挑選要把哪一種用在懷中人的身上。
我把他的衣服全部脫掉,露出他勻稱健美的裸體來。他的力量和熱情,曾讓我深深領會天地陰陽,男女就該如此,可此時他卻毫無生命感,等待我來喚醒。
我的雙手、雙腿用力支撐著自己,免得壓壞他,還要保持若有似無的距離,在他身上輕輕擦觸,既想讓他有感覺,又要讓他抓不住,總之是試圖觸動他所有的感覺和神經。與此同時,我的脣舌和牙齒賣力的在他身上舔吻咬齧,十指忙碌,努力挑逗著他每一個敏感點。
之後我發現我對他的瞭解實在太少了,我並不十分清楚他最有反應的部位在哪裡。假如他能夠回來,我發誓以後一定會努力發掘。所以上天啊,求您給我這個機會。
然而,不管我多努力,他還是沒有半點反應。我挑逗了他的全身上下好幾遍,可他還是不肯醒來。難道,他的黑暗與虛無強大到把一切湮滅,令他連我們的親密也遺忘了麼?
我累得全身像要虛脫了,更難過的卻是我的心。當一個人把所有的愛情奉獻出來,當一個人把所有的羞怯全部拋棄,只為能再見一面,而對方卻根本無感,那種悲傷與落寞又如何能形容得出來。
「人家說結髮夫妻,是不是要把頭髮繫在一起?」我忍耐了很久,終於哭了出來,「我們不是夫妻,甚至我都不知道你愛不愛我。可是我要跟你結髮,再也不解開,一直到你回來。」
我撈起他一縷白金色長髮,繫在我短髮的髮梢上。我很用力,不顧我的頭皮已經被拉得發疼。可是頭髮是有韌性的,無法繫成死結,一放手就慢慢地鬆開。只繫幾根的話,又很快被拉斷。不管我多麼努力,也不能成功。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回來?你快回來幫我繫,我自己沒辦法。結不上!結不上!」我泣不成聲,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他的鼻梁、他的嘴脣、他的眼瞼上,「你回來,幫我結髮!」
我再也控制不住,伏在他胸口哀哀哭泣,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眼淚都要流乾了,我感覺我的身下動了動。但幅度太微弱了,我一時以為是自己控制不住的哆嗦。
然後,我的腰被一條手臂攬住,一個虛弱又清晰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響起,「真是個笨蛋哪,這麼簡單的事也做不成,我來幫妳吧。」
我抬起身子,努力睜大淚眼,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生怕是我看錯了。
但他的臉色卻陰沉了下來,似乎在生氣,「穿成這樣,被別的男人看到怎麼辦?」他動了下胳膊,把我丟在一旁的寬大外袍罩在我身上,也遮蓋住他自己。
這只是個超級簡單的動作,可他卻做得氣喘吁吁,顯然多日沒有動用肉身,他的體力已經虛弱到抬一根指頭都費力的地步。
我發呆。大驚、大喜、大悲。我就這麼抱著他的脖子,放聲痛哭。
多久了啊?我終於找到他了,我說不出話,只是大哭不止,好像要讓身體裡所有不安的水分全流出來。
他呢喃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溫柔的語調奇異地安撫了我連日來的驚恐和焦慮,似乎所有的等待和尋找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
「你去了哪裡?」
「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是啊,他回來了。可是我快要累死了,如果我早知道單方面的挑逗需要這麼多體力,我平常就會多鍛練。
「我說……他的靈識才歸位,這樣……恐怕不是很適當。」第三個聲音插進來,是平馬流。
我大驚失色,連眼淚都被嚇了回去,我這才記起房間內不止我和忘川兩個人。不過我才剛要抬起身子,忘川就把我按在他的胸口上,怕我春光外洩。其實我有穿衣服的,雖然比沒穿還要誘惑。
「不愧是狐狸精,居然想出這種辦法!」霍炎怒氣勃發,「妳簡直不知所謂,當著相公的面和相公的兄弟勾搭成姦。快起來!自己這樣還不夠,還把他也脫光了,噁心死了!」
我把臉埋在忘川的頸窩裡,身子弓得像煮熟的蝦仁,大概顏色也很像。
他們看錯了!他們看錯了!我自我催眠。
平馬流哈哈一笑,「我們飄浮在虛無界尋找忘川的神念與元神,好不容易感覺到他,卻捕捉不了。正急得不行,他卻突然急速離去,火燒屁股似的,我們都追不上。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原來這麼香豔啊。倒害得我也想迷失一回,讓哪個美女也能這樣對我哪。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男人終究是男人,有美女攔著,不管到哪兒也會火速跑回來!」
「早知如此,我們何必冒這趟兇險!」霍炎低咒了一句,「直接把他脫光了,扔到狐狸精的窩裡不就得了。」
假如我不當鴕鳥,也許我會看到此時霍炎受傷和失落的神色。我從沒想過他可能對我動了真情,就算當初他曾為我冒險上天庭,我也只認為他是性情中人,從沒有多想。
我從來都不是萬人迷,這些出色男子憑什麼全都愛上我?太自戀了!但若他是真心的,我也只能選擇辜負他了,儘管我內心有些不忍,但我只有一顆心,千年前就許給了別人,給不了他了。
「說夠了沒有,說完快滾。」忘川涼涼地道。
霍炎跳起來,右手指向我,過了老半天才痛下決心,又或者像硬生生扯斷什麼似的說:「今天我承認自己又輸給忘川這傢伙,反正我從來沒贏過他。所以,從今爾後,妳不再是我名義上的老婆了,我同意妳休掉我。」
以前霍炎說我是他老婆云云,我從沒當真過,只當是個玩笑,畢竟那場搶親他是為了賭氣。可現在他突然這麼說,我真的感覺有點對不起他,好像我真的背夫偷人、拋夫……那個棄義,是應該被世人唾罵的狐狸精。
「對不起。」我情不自禁地道歉。
霍炎沒說話,就這樣瞪著我,眼眸中的深紅色灼得我的心痛了起來。之後他猝然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平馬流嘆了一口氣,緊隨霍炎離開,房間內只剩下我和忘川,瀰漫著曖昧溫柔的氣氛。
我們沉默著,直到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我才努力爬起來,我想他也算大病初癒,這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終究不好。
我順手裹緊了那件外袍,免得我只穿著誘惑型內衣站在他面前。不過衣服披在我身上,換他全身暴露了,我眼睛一瞄,紅了臉。
「現在怕羞了麼?剛才妳都對我做了什麼?」他勉強起身,看著自己胸口的小小牙印。
「我是為了救你。」我的聲音細如蚊蚋,並上前扶他起來,坐到床邊,用被子包裹。
「我倒忘記了,妳是我的藥,一天三次,一次三到四粒。」他以嚴肅的口吻說出這種調笑的話來,效果很奇異,令我羞澀扭捏,卻又特別甜蜜。
他回來了,一切就變得正常起來,所有的事都像沒有發生過,不過是場噩夢罷了。
他拉我躺在他身邊,扯掉那件礙事的外袍。被子下,肌膚貼著肌膚,卻沒有半點色情或者情色的感覺,唯有彼此的溫暖、彼此的存在、彼此的擁有,還有害怕再失去彼此。
「那天在妳家……」好半天,他開口。
我立即打斷他,害怕那痛不欲生的場面再度在腦海中清晰起來,「我知道,不是你。請你原諒我當時竟然懷疑你,以後再也不會了。」
「妳怎麼知道的?」他問,絲毫不怨怪我的誤會。
我把我媽留下攝影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他。
他嘆息,「妳母親是個奇女子,所以才能生出妳這樣特別的女兒。」
「這是稱讚我麼?」
「是稱讚。因為……我從來不碰普通的東西。」
「你把我當東西啊?」我大發嬌嗔,身子亂扭。
「妳是我的藥麼。」他按住我,忽然俯下頭來,驀然接近的氣息令我的心臟狂跳。
許久不曾親近,當我們再度重逢,我的感覺就像第一次般,羞澀又緊張,恐懼又期待。我哆嗦著,連呼吸也不順暢了。可他只是輕輕吻著我脣角邊的瘡泡,然後凝視著我,連目光也很輕淺,像怕弄疼我似的。
天哪,他那是愛憐橫溢的神情麼?可能因為他平常很傲慢,所以這溫柔顯得格外動人,足以讓我徹底融化。
「妳需要好好休息。」他輕聲道:「我需要運息修復我的靈台竅穴。」
「我幫你。」
「不,這些日子妳受苦了。等我恢復,我絕不會讓妳獨自面對天庭的凌壓。現在聽話,好好養身子,不然……這藥吃起來也不美味。」他前面說得正經,後半句突然調戲起我,修長的手指劃過被子下我的身體。
我腦子一糊塗,衝口而出,「良藥苦口。」
他眉頭微顫,似笑非笑地望著我,「妳這是求歡麼?」
我該羞愧的,若以我烏龜的性子來說,這時候應該立即縮回殼裡。可是,彷彿已經一生沒有見到他淡色脣邊的微嘲笑容了,一時間,我看得癡了。
他低頭吻我的眼睛,不得已,我只好閉上,感覺他的嘴脣輕輕擦過,心裡癢癢的。
「快走吧,來日方長。」他咬了我的鎖骨一下。
我立即感到全身酥麻,慌得跳下床。因為身上真的只剩下「寸縷」,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徹底流連一番。
原來我的敏感點在這裡。哼,不怕,等我過幾天好好探索他的身體,一樣可以找出他的弱點來!
我幾乎是逃走的,然後是昏天黑地的睡。因為知道他就在隔壁,我的心踏踏實實地放在胸腔裡,一個月來第一次睡得這麼好,三天後才醒,脣上的瘡泡和雙目的紅腫症狀全部消失。
「他怎麼樣了?」我問親自幫我送飯的魔童。
他的小胖手猛一拍桌子,「別總想著姦夫,也該問問為夫的在外面探聽消息辛不辛苦!」
我暗笑。
與面對霍炎不同,魔童對我的執念就真的只是個小朋友的玩笑,倒像是我一直哄著他玩。
「好吧,魔主大人,您辛苦了。」我逗他開心。
他哼了一聲,「妳知道我為妳做了什麼就好,我的真心不能被埋沒!爭奪妳的事,我覺得就是看誰能堅持下去,現在那壞脾氣的霍老頭兒撐不住了,後面就是我和忘川的比拚。告訴妳,我非常有耐心。哼!」
「那有耐性的魔主大人,現在外面有什麼風聲麼?」我問。
「就是一切正常所以才奇怪哩。」魔童皺緊小眉頭,抱著胖胖的雙臂,在飯桌前走來走去,「代天者舉喪完畢,天庭恢復日常運作,到處都沒有特殊情況。可是忘川被妳找回來了,天庭為什麼不追?難道所有的事都是代天者搞出來的,他這一死,萬事皆休?」
我沒說話,覺得這種情況透著說不清楚的詭異,也很明白這些事不可能全部都輕鬆帶過,因為不合情理。現在也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好好保護族人吧。」我摸摸魔童的頭,「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妳呢?」他歪過頭問。
「我當然也會保護好我的族人。」我很堅定。
我不能只顧自己,每天守在忘川的身邊,在天下真正太平之前,我這個狐族長老必須負起責任。假如我像普通狐妖一樣自私自利,忘川也不會接受我。
「妳是指狐族還是妖族?」魔童一本正經,看起來有點人小鬼大的感覺,「現在全洪荒界都知道了前妖祖的事,天庭還沒指派繼任者呢,因為聚妖幡沒有下落,誰也不能服眾。目前妖族群龍無首、亂成一團……那寶貝是在忘川的手裡,對吧?妳會要回來麼?如果他執意不給,妳是不是要跟他決裂?」
這是個問題。不過……
「我們不會決裂的。」我彈了一下魔童的腦門,「別每天想些沒用的事,不如多修煉,倘若有什麼大難,要保住你的族人才是啊。」
「妳說得對。」魔童沒有憤怒的跟我抗辯,而是嚴肅的接過話題,「洪荒界再過不久後一定會有大狀況的,因為最近出了不少狀況,有的地方山塌,有的地方地陷,雖然還沒有鬧到人心惶惶的地步,也有不少人以為是正常天災,但這並不是吉兆。」
「他們怎麼說?」我放下筷子,吃不下去了。
當然,我已經吃了很多。只是我餓得太久,總覺得肚子是個無底洞,多少食物也填不滿。
「他們正在說。」魔童不服氣地道:「還不讓我聽,以為我稀罕?正好給我機會來泡妳。」
我明白了,以後不能再帶他到人界,小孩子接受和模仿的能力太強。
「那忘川的身體……」
「他沒問題啦。」一聽我提到這個名字,魔童氣嘟嘟地別過小腦袋,「我聽阿流哥哥說,他的靈竅毀壞嚴重,現在還不能動用法力,不過論起肉身,他比妳恢復得快多了,差不多第二天就能吃能喝、能跑能跳。還在我們魔居地轉了一圈,害得我族中的年輕女魔頭有一半為他著迷,忘記他曾經對魔族做過的那些過份事了。哼,女人最沒有氣節了!」
「不許你發表這種輕視女性的言論,你們男人還不是見色忘義?」我頂了一句,心頭卻有些酸酸的。唉,我忽略了忘川的外貌實在太引人注意。
不過他的法力沒有恢復,是不是需要吃「藥」,或者雙修?正好我的修行也需要突破。我想著,也別過了頭,怕讓魔童看到我無緣無故的臉紅。
現在,我想不承認我是有狐狸精血統的半妖都不成了,所謂飽暖思淫慾,又所謂窮心未盡、色心又起。我才睡好吃飽就想起這些東西,實在是很丟人哪。
「我去看看。」最後我做了決定。
魔童沒攔著我,親自送我過去忘川等人的房間,儘管他們就在隔壁。
「他們是怕我藉機索回鎮魔笛才不許我列席。」魔童狡猾地眨眨眼,「切,太小看我了。十四山欠我魔族的人情,我才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他們還,早晚想一個大招。」
「你不在意鎮魔笛?」我好奇起來。
「在意的不得了。」他說得理所當然,「不過,鎮魔笛需要鎮魔曲才能吹響,吹響才能有用處,那曲子連我也不知道,他們就更不知情了!所以我魔族的至寶不如就放在他們手裡,免得覬覦的人來騷擾我。等我長大了、變強了,再取回來也不遲。不然我之前頭可斷、血可流,甚至志都可奪,但鎮魔笛卻是不可能輕易獻出的,哪怕以我全族的人命做要脅。」
看他的神情,我忍俊不住,「原來十四山的人全是大傻瓜,以為得了寶物,其實不過是暫時幫你保管,做了白工,卻還在那兒洋洋得意。」
「聰明哪,女人!」魔童讚了我一句,搖著頭嘖嘖出聲,背著小手走開了,像個小老頭兒似的,說話也不怕被屋裡的人聽到,擺明是故意的。
這小東西實在可愛,就連那狡猾也是可愛的。